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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得很嘈雜。但是設樂先生說的話我還是很清楚地聽到了:“就連為了你這個傢伙,跟我上床都可以。就連為了你這個傢伙,跟多噁心的人上床都可以……”

“夠了!!”

這是我頭一次聽見高杉如此失態地去打斷某個人。全力的怒吼聲透過電話聽筒都能讓我心有餘悸。

一般情況下,高杉都是隱藏本身的情緒,用自己那份陰沉而頹廢的優雅,排程著談話的程序。能讓他失態的話題很少,而那些話題一般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及。

這一刻,我自以為聽見了高杉內心的哭聲。

然而高杉似乎很快調整好了情緒,聲音再次變得滴水不漏:“我做什麼事都不會後悔。這一點,沉空也是一樣的。所以收起你的假慈悲吧,就算起因是我,你也不要忘了罪魁禍首……又或是說,真正選擇背棄的人,是你……設樂大哥。”

這聲輕輕的“設樂大哥”裡,包含著高杉一貫的輕蔑和嘲諷,也有他表面瘋狂躁動的極度理智。

只透過電話,設樂先生明顯已經掌握到了高杉的心理弱點。

他用和他儒雅外表相符的溫柔聲線說:“既然事實如此,無法改變。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吧。現在的你還有能力對沉子說給她婚姻麼?”

設樂先生雖然發出了問題,但他並不需要任何人作答,而是自己流利地接了下去:“你們本來就不太像是一對。一開始是吉田先生,他是你的恩師,也是沉子的未婚夫。後來是她自己走進了江戶這個大染坊,她變成了為所有權勢者盛開的花朵。”

“……”

高杉那邊很沉默,也可能是聽不真切的“嗯”的聲音。

設樂先生還在繼續:“你也許可以說,沉子一直都喜歡你。這個無論誰都好,都會承認。驚風看得出來,我看得出來,也許早已去世的青空大老爺也看得出來。所以我才嫉妒你,就為了你這個什麼都還不懂的小孩子……沉子什麼傻事都肯做!”

設樂先生笑了起來。

“那又如何呢?”設樂先生開始用指節敲打桌子,那個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很有節律,“我從很早以前,就已經做好了要娶她的準備。只要沉子願意,什麼時候都好。我沒有什麼顧慮,即使現在,她是江戶最出名的交際花,實際的名聲有多不堪……只要沉子答應,我會立刻和她結婚,帶她去任何地方,給她一個女子想要的所有幸福。”

“……那又,如何呢?”這次換高杉反問,他的聲音低沉,“說來說去,沉空即使自己都快被世界毀掉了,她也只願意為了我,賭上青春、肉體……還有整顆心。”

聽筒裡沒有雜音,我聽不到別的,但我看見高杉在哭。

這回是設樂先生先掛了電話。

他很快回到辦公室裡,我早已經準備好了。不僅還原了電話,還特地消除了指紋。

英俊的設樂先生只是面色有點難看,但還是朝我微笑著。

“剛才有人來電話了,叫你快些回去。聽說是,你家少爺在外面鬧事,現在你家小姐急著讓你回去處理。”

這明明不是我所聽到的內容。即使是前面一段沒有聽到,也不該是這樣的。不過,如果是少爺鬧事,確實是很緊急的情況,我必須趕快回去不可。

這時我又瞟了一眼設樂先生毫無破綻的笑臉,栗色的短髮下有雙那麼柔情的琥珀色眼睛……忽然就覺得,他也在哭。

十三、雲景短暫也並非聚散終有時

你知道麼?我很久以前就在想,從今天開始是聽取意見,還是接受死亡。

*

從我的角度看,我覺得我家小姐是一個喜歡“掌控”的人。她的掌控並非一個專門用來形容執掌生死的概念,而是,在生之時,擁有一個事物的主權。因為分別生死是一件天定的事情,而掌握是謂盡人事。

比如現在,她正皺著眉毛,看著她的那一缸金魚。

前幾天的時候,那些被喂得比普通人家的孩子還要好看的金魚似乎生病了。總之是很奇怪的病,它們開始拋棄自己好看鮮豔的魚鱗,背上長出連片的白斑。

託這幫傢伙的福,我不得不勤快地給它們換水。然後小姐在考慮,是不是去弄一點高錳酸鉀,給這些可憐的傢伙消消毒。可在我看來,這群原本有著飄然如仙的大尾巴的金魚,也差不多該帶著這段對世界一無所知的寵物生涯離開了吧。

“屍體怎麼樣處理都好。”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好像又要聽到這句話了。

我回家的時候,就看見小姐坐著那裡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