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感情也只會像兄弟般親厚。再過些歲月你婚我娶,西裝革履衣香鬢影間眼神相遇,大概就是酒杯輕磕的叮噹聲響中暗歎一聲年少輕狂。
當然,如果這個假想情節成立的話,也就沒後面那麼多事兒了。沒過幾年衛莊跟著上邊出任務,雖然也有保密條例但實際上算不得什麼大情況。正事兒順利收尾,領導放了幾個隊員一天的假,一群食肉動物立刻成群撲向了本市最有名的江邊擼串一條街。結果就是那麼湊巧,就在衛莊仰頭灌了半瓶啤酒恰巧被嗆到,咳嗽的時候恰巧那麼一轉頭眼神恰巧往那個方位一瞟,一個本以為已經不太認得出的背影就這麼撞進了眼裡。
當初寢室那四個糙老爺們中唯一自詡文藝青年的上鋪大哥,曾經抱著自家女朋友的照片笑得一臉噁心地對另外三條光棍形容道,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心上人,哪怕在別人眼中就是個小野花,你照樣能在萬花叢中一眼認出來,因為除了她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成了野草。
於是此刻在衛莊眼裡,穿梭往來的人流全都成了馬賽克,只有那個瘦長筆挺的背影和江上血色的夕陽夠得上HD 1080P。
蓋聶來到這裡也純屬偶然,這座城市的某醫院和他就讀的醫大有個什麼專案,蓋聶的導師正是這次交流的帶隊人,蓋聶的資歷原本不夠,但是老教授特喜歡蓋聶,愣是給多爭取了一個名額,破例叫上他一起過來了。跑到江邊只是幫著同學們買點晚餐夜宵什麼的帶回去,卻不想正好遇上了衛莊。
衛莊轉頭跟隊友們說遇上個朋友,單獨行動一下,耽誤不了明天中午的集合時間,回頭時卻發現蓋聶也在做同樣的事情,心裡不知怎麼的就特別高興,似乎僅憑著這一個舉動就能將之前幾年的分離與疏遠徹底抹去一樣。
衛莊招呼著店主給單獨又支了一桌,各種烤串擺了滿滿一鐵盤,腳邊放了兩打啤酒,還沒開吃先和蓋聶對著吹了一瓶。這幾年他們的聯絡雖然不太密切卻也一直沒斷,屬於大概知道對方在做什麼,但是細節也好心情也罷卻都摸不著門道。此刻對面坐下,開始的時候聊得有些磕磕絆絆,後來卻是越聊話越多。
大排檔總是越晚生意越好,時值盛夏,吹著江風擼串喝酒實在是太美的選擇,身邊的嘈雜聲越來越大,兩個人為了聽清對方在說什麼也越坐越近,最後哪怕是衝著對方耳邊狂吼也沒好到哪裡去。蓋聶聽不到衛莊在說什麼,衛莊同樣聽不清蓋聶在講什麼,根本分不清是在聊天還是自說自話。就這麼一邊喊一邊比劃連蒙帶猜地地又“聊”了一會兒,兩個人終於忍不住齊齊趴在桌子上大笑起來。
眼見是聊不下去了,可是因為這種外力原因讓一頓飯吃得意猶未盡,衛莊眼珠子轉轉總覺得有點遺憾。蓋聶仰頭幹了最後一口啤酒,卻被衛莊搶先一步結了賬,蓋聶見了也沒跟他多客氣,心裡一合計手一揮當先帶路。他在這邊已經待了小半個月,對周圍的環境多少有了些瞭解,就這麼奇怪八繞地愣是找到了一家相對安靜些的攤子。
續攤兒!蓋聶喝得也不少,舉動和平日裡相比狂放不少,掏出錢來原是準備拍在收銀臺上,末了到底是教養使然收回了九成的力氣。收銀的估計是老闆娘,平日裡這種酒意上湧的客人見得多了,也沒在意,神態自然地問兩位想吃什麼,在這吃還是帶走。蓋聶除了例行的肉串兒之外又點了幾樣當地有名的小吃,再加上老闆娘力薦的烤腰子烤韭菜烤藕片什麼的,一不小心又是一大盤子。衛莊靠著牆壁盯著收銀臺上的那隻手,白皙修長,膚質細膩,骨節明晰卻不粗大,粉紅色的指甲打理得乾淨整齊,顯露著這具年輕軀體所擁有的充足的血氣。
衛莊覺得此刻強制自己移開目光頗廢了一番力氣。
相對起剛才露天大排檔的豪放,此刻坐在室內不用再靠吼來交流的兩個人好歹斯文了一些,改用另一種方式放飛自我。喝到後來把店老闆都喝傻了,心驚膽戰地從後廚溜達出來表示您二位海量,這桌給您打八折,求二位收了神通吧別再喝出了事兒。再之後衛莊就徹底斷片兒,啥也不知道了。
於是當生物鐘踐踏了肉體意願的尊嚴強橫地將他喚醒時,衛莊盯著小酒店的天花板少有地發了一下呆,剛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內褲不翼而飛,渾身肌肉像是跟誰狠狠打了一架似的痠痛難當,緊挨著他起身的是同樣全身□□明顯也沒完全清醒的蓋聶。兩個人迷迷瞪瞪並排坐在床上一起圍觀了散亂在地上的T恤牛仔和兩條顏色深沉的內褲並得出了一模一樣的“悶騷”評語之後,大眼瞪小眼來了個二臉懵逼。
艹……蓋聶一手支著床墊借力,一手捂著因為宿醉而抽痛不已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