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們陸續到場,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談笑。從這些三三兩兩站在一起交談的官員們,就可以看出朝中的政見格局和黨系分派。
羅銘看了一會兒,就見蔣唸白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多日不見,蔣唸白的臉色越發不好,不時用袍袖掩嘴咳嗽幾聲,他精神倒是還不錯,唇邊掛著一抹談笑,從容地和身邊的官員打著招呼。
羅銘皺了皺眉頭,和流煙迎了上去,找了個避風的地方讓蔣唸白坐下,流煙給他倒了碗茶來。
“誰是一口吃成胖子的,你也不要太拼命了,咳疾犯了就好好歇著,我聽流煙說,你常常半夜不睡,這麼下去,事還沒成,你倒先躺下了。”
蔣唸白正咳得心煩,聽羅銘語中帶怒,不由得心頭火起,“我倒想歇著,那麼多事誰去做?你手裡又沒有十萬八萬的金子、銀子砸給我,要想拉攏羽翼,不全得憑我一張嘴去四處遊說?”
羅銘本來是一番好心,倒得來蔣唸白一頓搶白,他前世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誰敢跟他這麼明嘲暗諷的說話,當即忍不得,也怒了,“明日我就去太平候府裡給你偷出十萬八萬的銀子,看你還說什麼!”
流煙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說話不善,馬上就要吵起來了,忙向左右看了一遍,還好他們坐的這個地方偏僻,沒有什麼人注意。
流煙放下茶碗,加重了語氣,悄聲道:“你們倆都是明白人,這裡也是鬥口的地方?”
羅銘心裡一驚,蔣唸白也忙看了看四周,兩人回頭,目光碰在一處,全都好笑起來。
羅銘笑道:“是我不好,總是我過去的名聲太差,讓蔣大人受累了。”
蔣唸白也見好就收,拿手指敲敲桌面,取笑道:“日後你不給我封個一等公,我就天天站在城門樓上罵你!”
說笑幾句,羅銘問起燕君虞去向。
蔣唸白奇道:“我以為他早跟著你們進來了?”
“燕公子幾天前就說要來花朝會湊熱鬧,怎麼這會兒還沒看見他人?”
正奇怪,邊角處的榕樹旁邊,一個小太監垂首慢慢走了過來。三個都住了口,暗想這人要做什麼。
那小太監走至三人跟前,猛一抬頭,三人都是一愣,眼前這個穿了太監服飾的人正是燕君虞。
燕君虞抬頭迅速地衝三個人眨了眨眼,跟著又低下頭,站在三個人身後不遠處,立刻恢復了一副老實聽話的樣子,垂首而立。
三人都好笑起來:“也不知是哪個小太監倒了楣,被這位燕大俠扒了衣裳。”
四個人都聚齊了,蔣唸白站起身來,笑眯眯地對羅銘說道:“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一趟,二皇子,你跟我來,我與你引見幾個人。”
羅銘和流煙跟著蔣唸白,在眾位京中官員裡轉了一圈,見了十幾位大人,說了一頓山高不知水遠的場面話。羅銘對站在自己這邊兒的官員也算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花朝會是年輕男女的天下,位居高位的官員們,是顧不上這樣風雅的活動的,他們來這裡更多的是同僚之間的互通有無,或是相同政見的群體之間的暗自角逐,硝煙無風自起,有嗅覺敏感的,已經聞到了變天前暗藏洶湧的躁動空氣。
羅銘轉了一圈,也見到了幾個他早就想見的人。
大皇子羅鈞,他從來了就緊緊跟在丞相劉裴的身後,笑容恬談,一派謙謙君子的溫潤氣質。有人和他見禮,羅鈞也以禮相還,態度十分謙恭,和羅銘耳聞已久的一樣,這個人,果然給人一種溫順無害的感覺。
羅銘走上前去,用比羅鈞更為謹慎的態度向他行了禮,口中稱道:“見過大皇兄。”
羅鈞明顯一愣,為了羅銘的態度,也為了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皇,皇弟多禮了。”別怪他緊張。從前的太子見了羅鈞,從來都是拿眼角看他,恨不得用眼皮夾死他一樣的小瞧模樣,這樣親切微笑的羅銘,讓這位大皇子心裡覺得��沒擰�
一旁有人重重咳了一聲,羅銘笑容可掬,轉身挺直了腰板,擺出一副皇家氣派,說道:“丞相大人。”
丞相劉裴哼了一聲,肉乎乎的鼻尖劃出一道向上的弧線,語氣輕蔑,“二皇子。”
羅銘輕笑,此時的自己的確還沒有和這位丞相大人一較高下的資本,難怪人家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蔣唸白向劉裴見禮,劉裴的表情倒是變了變。他對蔣唸白這個人頭疼之極,言語癲狂,行事無章法,可你偏偏卻抓不住這個人的把柄,他又極有才華,當年三元及第,也算是舉朝轟動,劉裴曾多次想把蔣唸白招為門生,卻屢次被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