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適宜了。艾瑞克儘量從她口中把當年的情況瞭解透徹,真要說起來不過是未成熟的青年男女不顧門閥落差執意相愛的故事,只是他們沒有做好避孕措施,而莉莉當時堅持生下孩子。茜茜當然不會讓自己的女兒留下未婚先育的汙點,所以她半妥協地允許這個孩子誕生,然後把剛出生的嬰兒送出去被人領養。
也許對當年的孩子來說,一出生就被父母拋棄是一件不公平的事,但對於他的父母來說,註定無法結合還有一個孩子作為累贅,只不過是對他們生活的繼續傷害。茜茜儘量承擔了一個母親的責任——讓她的女兒可以若無其事地完成的人生,結婚生子。而那個男嬰,他剛出生,沒有任何記憶,只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收養家庭,他會一生衣食無憂,想任何一個普通孩子一樣幸福地生活下去。
除非,這個秘密被發現。
它也確實被發現了。
茜茜年紀大了,她不在像當年一樣把名聲看得那樣重,“我從來沒想過會是你第一個發現這個秘密。”艾瑞克記得她當時說了這樣的話,“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就知道遲早會被人發現。”
“我記得那個孩子,”她的眼神深邃,“出生的時候有7。5磅,紅紅的一團,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她試著用手比劃七磅重的新生兒的大小,“這有這麼大。”
“那是我第一個孫子。”
“我沒忍心抱抱他,就讓人把他送走了。”
“你的母親,莉莉,當時19歲,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卻已經做了母親。”茜茜繼續說,“她沒有看那個孩子一眼。我們說好的,一出生就把他抱走,什麼都不告訴她,就當是做了個闌尾炎手術,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然後19年就這麼過去了。”
“外婆,我要去找他。”艾瑞克握著他的手,堅定地說,“如果我從來不知道這件事,我可以逍遙自在地活著。但是現在我知道我有個哥哥,我就要去見見他,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外婆,我需要您的幫助。”
茜茜答應替他為這次形成保密,她還找出當年的出生記錄,十九年了,連紙張都已經開始泛黃。上面寫了那個男嬰的體長,體重,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藍色的腳印。還有一份送養記錄,表明了收養人的家庭情況。
只要有了這些,艾瑞克確信自己一定能夠找到那個留著同樣血液的親人。
他迫不及待地出發了。
不得不說,波士頓是個非常發達的城市,無論政治經濟文化各方面,都表明波士頓非常宜居。艾瑞克透過徵信社提供的名單,結合從茜茜那裡拿來的檔案,很快就圈出了惟一一戶符合所有條件的家庭——杜克一家,杜克夫妻19年前收養了一個男嬰,取名叫做斯科特,然後在三年後親生了一個男孩,好在他們始終對兩個孩子一視同仁,孩子們之間也相處得很好,斯科特也從來不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對於斯科特過得很好這一點,艾瑞克覺得挺欣慰。
他現在的感情很複雜,他想要找到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但是對方擁有與他們完全獨立的生活,他的出現,顯然會打擾到對方。那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男孩,他會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怎麼想?他會不會不想要一個陌生的弟弟?
艾瑞克站在這棟房子前,卻失去了上前按響門鈴的勇氣。
他決定先把這件事通知給最必要通知的人聽,也許打完電話,他的勇氣就會回來了。艾瑞克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手機,撥出莉莉的電話。
手機裡傳來“嘟——嘟——”的聲音,電話已經打通,他站在杜克家的門牌下,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在12月的寒風裡化作一團濃濃的白霧。
“Hello,”莉莉的聲音,“親愛的,你現在在哪兒?”
“媽媽,”艾瑞克冷靜地說道,“我在波士頓……”
“你怎麼到那兒?”
“請您聽我說完,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請您不要打斷。”他握著手機,視線卻直直地穿過杜克家的院子,他看到門框上還沒有卸下的聖誕節裝飾品,它們被近幾天的雨雪打得很是黯淡。房子裡面有光,溫暖的黃色的燈光。他和他的哥哥只隔著一個院子的距離,“我現在在波士頓,在一戶姓杜克的人家的房子前面。他們在19年前收養了一個重7。5磅的男嬰。當時這個孩子剛出生,直接從療養院裡抱了出來。”
艾瑞克清楚地聽到電話裡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
“您一定比我清楚這是誰,”艾瑞克說道,“接下來我要去找他了。”
“艾瑞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