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白光停止的原因:蘇洛現在側坐在半空,左手捏著打醒他的那根藤條,而右手虛撐空氣,正好將那道光牆死死抵住。
他無法控制地張大了嘴巴。
“你是……怎麼做到的?”旁邊傳來蕭振衣虛弱的聲音。
“不知道。”蘇洛蹙眉道:“我一伸手它就停住了,只是……”
不用只是了,林簡很快就看到了他身上詭秘的特異之處。儘管與白光接觸的手掌仍然強健光滑,毫無變化,但手腕向上的衣袖卻在迅速皺縮老化,泛白褪色,然後被風化成蝴蝶一樣的一樣碎片。在蘇洛側過頭來時,他已經能看到那幾塊破布下流暢而完美的肌肉曲線了。
既然衣服仍然在老化腐朽,那麼仙氣的法效就並沒有消失。而能與仙氣接觸卻不受影響,甚至可以操控仙靈之氣的——
“靈泉的效力……果然不止那一點。”蕭振衣啞聲道,他頭髮散亂,臉上還有一道刺眼的紅痕:“某種程度來說,這已經是超凡脫俗了吧?”
林簡覺得這應該不止是靈泉的效力。但他不能再深究了。蘇洛已經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靈泉?那不是夏薇的東西嗎?”
他立刻醒悟:“我服用過那種東西?”
林簡嘆了口氣,對他點了點頭。
蘇洛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忽覺手掌灼熱,痛楚驟生。他皺著眉頭轉過頭去,看到白光中青煙嫋嫋,自己的手掌肌膚正在迅速皺縮老化,變成一塊塊暗黃色的老皮,而後老皮開裂脫落,露出下面嬰兒紅潤滑膩的肌膚。新的肌膚又在剎那間重複老化與脫落的流程,化作空中翻飛的皮屑。
“這是——”
“他的法力正在加強。”林簡疾聲道:“現在精氣轉移過程還沒有全部結束,太子體內的仙氣並不純淨,威力還沒有完全發揮。一旦最後的雜質被提煉完成,才會走出最後一步。如果在此之前阻止不了他——那就不用阻止了,仙凡之隔猶如雲泥,絕不是可以抵抗的。”
蕭振衣聲音顫抖:“你說得輕巧,怎麼阻止……”
林簡用行動告訴了他怎麼阻止——他右手一撈,用力將蘇洛往下一扯,左手順著那件破爛的襯衫追根溯源,將手掌不偏不倚的貼到了一塊緊實光滑的肌膚上。男子的左臂聯通心脈,貼緊胸膛的手掌足以溝通兩人的精氣。蘇洛只覺得胸膛一熱,而後滾燙的氣息從心臟處湧入,沿著體內的經脈迴圈而入,直衝向他灼熱難當的手掌。片刻後白光處嘶嘶作響,竟憑空向後退了數尺。
感受著胸前那隻源源不斷散發熱量的手掌,蘇洛的表情剎那間有些僵硬。他有些尷尬地側過頭去,正好對上林簡毫無表情的眼神。
“這只是正常的聚攏精氣而已。你雖然能控制仙氣,但手法粗糙浪費很大,稍加控制後才可以支撐更久。”
他一邊解釋一邊鬆開了手掌,但那股熱氣卻被牢牢留在了蘇洛的胸膛上,隨著心跳而愈來愈蓬勃滾燙。也許是因為這股氣息實在太燙了,蘇洛覺得自己的臉也有些發熱。
幸好下面的兩個人似乎都沒有抬頭深究的意思,甚至連蕭振衣也一臉淡定,好像手掌貼胸實在是司空見慣,實在算不上一件大不了的事情。相反他始終都盯著那層白光,神情極為憂慮。
“就算加強了控制也撐不了多久的,”蕭振衣低聲道:“皇太子對仙氣的操縱愈來愈純熟了,他甚至不用再刻意使用什麼法術,只要保持這種濃度,我們就不可能硬撐下去。”
林簡沒有馬上回話,隔了半分鐘後,蘇洛才聽他低低迴答:“所以只是緩兵之計而已……我有個想法——你聽過融血法嗎?”
蕭振衣語氣迷惑:“什麼玩意兒?聽起來就是個唬人的江湖術法吧?”
林簡的聲音聽起來尷尬:“確實是江湖術法,不過效果倒不是唬人的。過去認親不是靠什麼滴血麼,血不相容就不是親生的。這種法術就是為這個預備的……”
那一刻估計蕭振衣的心情與蘇洛一樣無語:“你提這個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了。”林簡道:“現在皇太子的手腕已經很清楚了:他先用雷公藤將眾人的精氣運到白林體內,等雜質全部沉澱煉化後,再用蠱蟲將純淨的精氣盜取出來,灌輸到自己體內。這個過程並不複雜,也被保護得很嚴密。蠱蟲也好,雷公藤也罷,數量都極為龐大,無論我們怎麼破壞都是九牛一毛,絲毫不影響大局。換句話說,他是在用數量保證質量。但俗話說得好,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我們大可以轉換思路,不要想著怎麼蓄意破壞,把注意力轉到怎麼摻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