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振衣和張智像闖迷宮一樣在L市逛了半天,反反覆覆的走回頭路,左轉右轉卡在死路口,上竄下竄被別的司機往死裡痛罵,終於,在收到了四張罰單後蕭振衣高呼了起來——
“往南再往北!這次找到了!”
“真的找到了?!”張智看著儀表嘶聲慘叫:“大師啊!在這麼逛下去這輛車的能源就不夠了啊!”
“囉嗦什麼!前面小巷子左轉!”蕭振衣死死盯住車前,毫不客氣的呵斥。
“快快!右轉!”
“直接向前,不用停!”
“右轉右轉!不用管那輛車!”
……
這麼指揮了幾次,車子越拐越偏僻,高聳的摩天大廈和閃亮的全息廣告牌逐漸消失不見了,道路兩旁只有破舊的樓房和陰溼的地面。看著車外,蕭振衣心頭開始詫異了起來:這女的躲得也太委婉曲折了吧?就是被薇薇安趕跑了,也不用像過街老鼠那樣專門往這種犄角旮旯鑽吶?
他在心裡頭默默畫了一條追逐的路線圖,突然一驚——不對,這娘們是在往陰眼處躲!
——世上無處不有陰陽二氣迴圈流動,而陰陽之流動,是以“經脈”的形式迴圈往復,稱為陰脈、陽脈,陰脈聚集之處就是陰眼——此處聚集周圍陰氣,乃是頭等的陰盛陽衰之處!
但凡活物,無不是陽勝於陰,大都厭惡陰氣而傾向陽氣(所以此處越來越偏僻——陰氣重了沒人願意住),林瑤怎麼反其道而行之,專門往陰氣凌厲的地方走?
蕭振衣這邊還在思索,張智已經按照他的吩咐轉了最後一圈,赫然闖進了一個垃圾場一般滿地汙濁坑坑窪窪的空地。只見空地中央的汙水旁橫臥著一個黑衣人,身形似乎頗為苗條。
“林瑤?”張智剎住車子探出車窗,衝著那不知死活的黑衣人大喊。
喊聲未罷,黑衣人陡然跳起,一個大步朝他們躍了過來!
黑衣人這一步彈跳實在厲害,將近七八米的距離竟然兩步就跨了過來。張智還未反應過來,就覺得面上一冷,眼前驟然多了一張慘白烏青口吐白沫的女人臉!
“啊啊啊啊!”
他慘叫聲剛剛破口衝出,就只見半空中嗖的一聲響,那張扭曲的臉上多了一大捧硃砂!
黑衣女人嗷的尖聲慘嚎,翻身跌倒在地,死命的翻滾掙扎。蕭振衣拎起口袋,伸手一揚,滿袋的殷紅硃砂傾瀉而下蓋了女人滿身滿頭,那女的嘶吼幾聲,顫抖幾次後不再動彈了。
“開門。”蕭振衣面無表情的轉頭,盯著司機位上抖成一團的張智。
張智渾身抖抖索索,牙齒咯咯打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蕭振衣不耐煩了,他探身開門,一步跨了出去。
那黑衣女子猶自躺在地上,渾身僵硬一動不動。蕭振衣走近她身邊,彎下身去拂掉她面上散落的硃砂,看到了一張極為豔麗嫵媚的臉,可惜這張臉面色蒼白眼圈發黑,看起來倒有一半像鬼。
他思索片刻,伸手摸了摸那女人的脖頸,只覺得觸手冰冷乾燥,心跳若有若無,儼然是個垂危的病人,哪裡有剛才生龍活虎一躍數米的跡象?再一翻眼皮,只見眼白髮紅瞳仁收縮,竟然是將死之兆了!
“這就是林瑤?”蕭振衣側頭詢問。
張智蜷在司機位上,死命點頭。
“她一向身體怎麼樣?”
“挺挺挺好好的!大大大師她是不是瘋了啊!”
蕭振衣沒有再搭理他,他一把拎起林瑤,死命在她人中上掐了一把。林瑤嘴唇微微顫動,終於呻吟出聲來,隨即又昏迷了過去。蕭振衣左手掐住人中,右手摁住這女子的太陽穴,回頭高聲吩咐:“下車搭把手!把人送到醫院去!快!”
“大師她是不是有什麼傳染病啊?!我家裡就我一根獨苗……”
“再囉嗦老子把手一鬆,讓你這根獨苗交代在這裡!”
林簡在醫院裡足足呆了四個小時,其間顧海夢魘了五次,全讓天寧咒給壓了下去。只是他也暗暗察覺了些不祥之兆——天寧咒起效的時間愈來愈短了,照後幾次的頻率計算,只怕幾天後天寧咒就全然無效了!
他心下焦急,想找蘇洛商議商議,偏偏顧夫人似乎視蘇總如主心骨。只要蘇洛一到病房看望,五分鐘後顧夫人就要敲門進來噓寒問暖,反覆致謝。有好幾次,林簡這邊話頭剛開,病房就吱呀一響鑽進個人來,後半句只能生生嚥下去,噎得他險些喘不過氣來。
終於,林簡逮住了蘇洛上衛生間的機會,尾隨進了廁所——“蘇總我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