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特別的來歷嗎?”顧雙城問。
“我來看看……”陸世伯不似剛才那般疲於應付,認認真真的檢測了半天,又大喜道:“是真品,是真品。我小時候在博物館見過的。說來歷也沒什麼,只是我很喜歡姚千山先生的作品,它就叫【紅櫻】,這是實打實的血鑽,純度非常高,價值連城啊。”
見陸世伯反覆觀摩的樣子,顧雙城嘆了一口氣,陸子曰小聲問:“有什麼可稀奇的,言戰的首飾裡,價值連城的多了。”
“不是她的。 “顧雙城看向陸子曰,“是言忱的。”
——“馬是言忱的,言戰能坐穩的。”眾人都是一會兒歡呼,一會兒擔憂的看著山崗上和獵陽搏上搏下的言戰,四叔公見言戰一直坐得穩當,就不像先前那樣擔憂了。
三叔公聽見這話,開口道:“嗬!天下是言忱的,言戰都能坐穩,何況是區區一匹馬呢!”
一句話冷冷的撂下來,大有斥責言戰有功高蓋主之嫌,幾位堂兄聽見三叔公的話,也沒再嬉笑,他又道:“外面的人都說,言家的男人都死絕了,要她一個女人撐著脊樑骨,爺們兒個個都是佝僂的軟腳蝦!”
言齊笑了笑,“三妹愛出風頭,事兒是我們在做,讚譽榮耀她去領,女人嘛,我們總得多擔待著點兒。”
二叔公聽見這話,不禁瞧了一眼
言齊,但他仍舊沒說話,只是嘴角露出了一絲揶揄,四叔公啐道:“老三在前線殺敵流血都一聲不吭的,回到家還得踩著香蕉皮摔跟頭!要是真爺們兒,你們也上前線去呀!自己個兒安生日子過多了,不願去前線,就眼紅別人在前線大塊喝酒大塊吃肉!這也叫爺們兒?我們言家淨出這種爺們兒!”
三叔公抬抬眉,言齊笑了笑,“四叔,您可別動氣,我們知道,您喜歡老三得緊。”
堂兄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現在確實過著“跟著言戰有肉吃”的生活,還真沒覺得這日子不好,前朝有人好做官。
“我們繼續鬥馬吧?我看三妹騎得挺順,一會兒也就馴好了!”言齊招呼上幾位堂兄,又去一旁鬥馬去了。
馬場的工作人員已經把比箭用到的箭靶一一擺好,凌風而立的箭靶像一個個沒有止盡的漩渦之洞。
“籲!籲!”言戰拽住韁繩,馬鞍子差點給蹬飛了,她皺皺眉,忽如一道沉黑的颶風,壓著獵陽,從山崗上急速馳騁下來!
“她要摔下來了!”一個馴馬師心急如焚的衝過去,其餘馴馬師全都一湧而上,言戰抿著唇,在顛簸中沉聲對第一個衝過來的馴馬師說:“把刀拿來!”
“這馬……”獵陽一年的人工照料費就遠遠超過十萬,雖不是純種名馬,但也是一匹不可多得的良駒啊,馴馬師們看到言戰眸中的狠戾皆是覺得不可思議的,再不濟,這匹馬也是言忱生前的愛馬啊!
“給我!”言戰喝道。
馴馬師只得將一把砍草用得長刀扔過去,離得最近的馴馬師眼睛還沒來得及眨動,就聽見了刀刃扎入血肉的細微聲響。
言戰被馴馬師們圍了兩層,外圍的人根本沒看到言戰在當中央幹什麼。
言賦坐在馬上,他仔細嗅了嗅,似是聞到了血腥味,陳非一直提心吊膽坐在馬背上,見那頭終於消停了,倒是稍稍鬆了一口氣,他轉過頭去,卻發現三位叔公臉色各異的坐在馬上,原先個個興高采烈的男孩們好像都跟蜂窩似的在議論什麼。
馴馬場這一塊,是真的莫名安靜下來,唯有言齊和幾個堂兄鬥馬那一塊笑聲籲聲不斷,此時,此地,風盡,草止,人頓,馬休。
“讓開!”言戰揮退了圍在她周遭的馴馬師,烏泱泱的一群馴馬師立即散開。
“啊!”木雲歌嚇得捂住了臉,言式微嘴唇泛白的連忙扶住了木雲歌,幾個會騎馬的表姐和堂妹紛紛小聲尖叫起來。
言賦倒吸一口涼氣,抓韁繩的雙手也跟著狠狠顫了一下。
馬蹄兒軟塌塌的向前邁著,言戰一臉鮮血的坐在馬背上,面色冷凝的看向三位叔公,一步,兩步,三步,四步……剛好十步,被砍斷頭顱的獵陽只走了十步,就在
鮮血淋漓中,馬頭一側,異常倨傲的倒在三位叔公面前。
它前蹄著地,後蹄緩慢的彎曲,整個膘肥體健的馬軀都在緩慢的下沉,它就像一個剛從荒漠趕回來的駱駝一般恭順,坐在馬背上的言戰挺直腰背,似是在享受這最後一刻屈膝的臣服。
三叔公目瞪口呆的盯著從馬頭中湧出來血液,怒道:“言戰,你好大的膽子!這是你大哥最愛的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