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趕著騾車唱起了民歌,本是一首親哥哥情妹妹的相思苦情歌,結果被洪生一嗓子唱出了歡快的味道:
想親親想得我手腕腕(那個)軟(呀呼嘿)
拿起個筷子我端不起個碗(呀兒呦)
想親親想得我心花花花亂(呀呼嘿,呀呼嘿)
煮餃子我下了一鍋山藥(那個)蛋(呀兒呦,呀兒呦)。
頭一回眊妹妹你不在(呀呼嘿);
你媽媽劈頭打了我兩鍋蓋(呀兒呦)。
想親親想得我心花花花亂(呀呼嘿;呀呼嘿);
三天我沒吃下一口口口飯(呀兒呦,呀兒呦)。
茴子餡捲心菜十八(那個)層(呀呼嘿,呀呼嘿);
妹子你愛不愛受苦(那個)人(呀兒呦,呀兒呦)。
“小樂生”你愛不愛受苦(那個)人(呀兒呦,呀兒呦)
唱到最後一句時,還興起的將“妹子”改成了“小樂生”,挑眉抬眼一股子調笑的口氣,樂生這是第一次聽洪生唱歌,粗沙沙的啞音,別有一番風情;生活在橋頭村這一年多,樂生也聽過這首民歌,如今被洪生唱出來,還改了詞,好笑的同時,又忍不住開心。
打出來的穀子,在磨成小黃米之前,還是要用扇車(不解釋了,網上查吧,好多小朋友估計都沒聽過)扇去皮殼雜質的;村裡一個大的打穀場,需要打穀的村民們,會事先商量好了,今天是你們幾家,明天是我們幾家,白天打不完的,天黑以後拉一根電線,吊上大燈,還會趕趕工,防止影響明天別家用;當天一起打穀的人家,會一夥兒一夥兒的一起幫忙,一來是這扇車也就兩臺,二來,一個扇車至少需要四個人同時操作,一個搖風的,一個抖谷的,一個給抖谷遞簸箕的,還有一個負責分掃皮殼的。輪到洪生家的時候,樂生想要試試抖谷,端著簸箕把穀子從扇車入谷口均勻的抖下去,扇車吹出的風會把飽滿的穀子留在最後面,往前一點是打壞了的或是癟掉的穀子,最後面就是皮啊殼啊草啊的雜質。這抖谷也算個技術活兒,兩隻手端著簸箕,左右輕搖,寸著一個巧勁兒,把穀子薄薄的一層一層抖下去,如果力量掌握不勻,扇車的風將雜質吹不徹底。樂生站到了扇車上面,由於人高了點,於是選擇跪在前面的平臺上,開始學著人們一抖一抖,一會是抖多了,一會兒又抖半天這穀子都往簸箕後面跑;不過樂生幹活還真有悟性,沒一會兒便抖的像模像樣了;洪生則負責搖風,手裡的動作不停,但笑眯眯的眼睛大部分時候是鎖在樂生身上的;村裡這樣的活兒,一般是夫妻倆分工的,男人嘛,有一把子力氣,就負責搖風,女人嘛,人輕巧,就站在扇車上抖谷;而此時的洪生,心裡就覺得扇車上的樂生就像是他的媳婦兒一樣,那認真的模樣,看得他渾身的力氣像使不完似的。
中間休息的時候,洪生接著樂生從扇車上下來,結果樂生就耍賴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了,穀場的其他人看到,戲笑著說,
“呀,洪生,你們家這樂生咋還得抱著走了?”
洪生臉上微微發澀,悄悄嗔了樂生一眼,手上一使勁兒,把人打橫抱起來了,回頭衝戲笑的人們說,
“我們家樂生把腿跪麻了!”
沒有理會大家的鬨笑聲,轉身往另一處谷堆旁走,結果樂生悄悄在他耳邊說,
“洪生,我腿不麻麼!”
洪生就衝他眨眨眼,那意思是說,騙他們的,於是樂生就笑呵呵的把臉埋在了對方懷裡,直到被放在谷堆上,洪生把樂生的腿抬起來,裝模作樣的揉揉小腿,然後大手又放在膝蓋上,給輕輕按壓,邊按邊心疼的說,
“跪了這麼長時間,腿疼了哇?”
“不疼!”
洪生家五畝穀子,打出近兩千斤,這一麻袋一麻袋的把穀倉擠的滿滿的,看著人心裡也鼓囊囊的;等到收糧食的來了,先賣一半,另一半放著開了春再賣,得了的錢,帶著樂生去了鎮上,先彈了一床厚厚的紅花鍛面棉花被。
作者有話要說:
☆、王洪生的“桃花劫”
人過日子,憑的是一顆心,你要是開開心心,積極向上,覺得這日子有盼頭了,它還就真有盼頭,一家人熱熱鬧鬧和和氣氣,這日子啊就越過越紅火;當然這日子你自己要過灰心了,只能是一天衰敗似一天,一天寒酸似一天;老一輩兒說話很有道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所以說這人可憐了,先是得自己把自己過可憐了。
老光棍兒洪生前些年的日子過的就灰心,見人也理短三分,雖也看起來勤勤懇懇,但自己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