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間用來照顧他,剩下的時間還紮了三十多把大掃帚,編了十來個籮筐,想著如果年前去鎮上把這些賣了,兩人就能好好過個年。樂生“醒”來以後,比以前更粘他了,甚至幹活的時候,洪生常常一轉身,就能碰到樂生的肩膀,對上他笑眯眯的雙眼,每當這時,如果發現周圍沒有人,洪生就偷偷的親一下他的小嘴,再親一下!
最近鎮上趕集的人們,總能看到一個高大的年輕漢子,推著一輛大鏈盒,車後帶著六七把大掃帚,兩三個籮筐,車子的大梁,用棉布包著,他的旁邊總是有一個戴著兔毛耳罩,圍著大紅圍巾的年青人,而年青人的旁邊又總有一條黑色的大狗;從年青人的穿著來看,像個地主家的小少爺,而這漢子一臉憨笑,這樣的組合怎麼都不像買賣人,但他們確實是在做買賣;可能正是因為這樣奇怪的組合更加吸引人,所以他們的生意還不錯,一天下來,來來往往不少人會問問他們掃帚籮筐的價格。洪生覺得,樂生真的是他的“福星星”,本來計劃著要一個冬天才能賣完的掃帚、籮筐,不到十天,就全部賣完了;手裡有一點點錢,洪生琢磨著春節前還能再幹點什麼。於是過了兩天,兩人一狗帶著扎滿紅豔豔糖葫蘆的草把子又去了鎮上,他們的糖葫蘆跟別家的好像有點不同,首先是分了大小的,大的串八顆,小的串五顆,其次每串糖葫蘆上比別家的還多粘了一些葵花仁兒;沒想到快到晌午時,就已賣了十來串。晌午前,洪生騎車帶著樂生要先回趟家,如果就他一個人的話,涼水就著冷窩頭也行,可是樂生身子骨還沒完全恢復,所以不管賣什麼,他都會帶著樂生,晌午回家給他做頓熱乎乎的湯麵或是疙瘩湯;雖然這樣一天來回要跑兩趟,但是洪生跑的開心,跑的踏實。
回程的路上,樂生坐在大梁上,那樣子就像窩在洪生懷裡似的,洪生騎車的時候,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灼熱的氣流就噴在他耳邊,讓人如此安心。吃過午飯,兩人一狗又出發了,出村的時候,同村兒的小娃兒看到他們紅豔豔的糖葫蘆,嚷著非要母親買一串兒,本來洪生是不準備收錢的,可是大家都知道他為了找樂生,地也荒了一年,推推扯扯,最終錢還是收了。對於出門紅的“生意”,樂生貌似很開心,路上學著洪生的樣子,便喊開了,
“賣糖葫蘆嘍~”
他喊一聲,洪生便配合著也喊一聲,
“又甜又酸的糖葫蘆嘍~”
樂生呵呵的笑著,越喊越開心,
“很好吃哦~”
“好吃的糖葫蘆哦~”
結果路過一個村兒的時候,就有人問了,
“誒,賣糖葫蘆的,多少錢一串啊?”
這天下午,兩人沒去鎮上,而是嘗試著走村串巷的賣起了糖葫蘆,雖然走的路要遠很多,但是總歸來說,還是都賣完了;兩人開開心心的回到家,將掙到的分分角角攤在炕上,整一整,數一數,一天的疲憊就在兩人嬉嬉鬧鬧中散盡一般。
這個年,洪生問二嬸子家借了十斤蕎麥麵,問四老爺家借了十斤玉米麵,年前掙的一點錢,去鎮上買了些糖果,割了一斤豬肉;家裡擦擦洗洗,裝扮起來,還是喜氣的很,樂生有時候會問,
“洪生,咱們今年沒去打山杏兒呀?”
“嗯~”
“是因為我睡著了就不能去打山杏兒了?洪生,下回我睡著的時候,你就快些把我叫醒了,叫醒了我們就可以去打山杏兒了!”
“好~”
“洪生,那八月十五的時候,咱們吃月餅了麼?”
“吃了,你,我、黑貝都吃了~”
“哦,那我咋記不得了,洪生,人睡著了,也能吃月餅?”
“能吃~”
“呵呵……那黑貝睡著,能不能吃了?”
“黑貝睡著,也能吃!”
樂生對於那些不好的記憶,似乎真如他說的,像一場夢一樣,忘的七七八八了,當然,如今洪生也相信,對於他們來說,那就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就過去了。洪生沒去問四老爺對樂生的身世怎麼看,他也不想去猜樂生為什麼會被關到療養院,記得那個療養院的護士說,樂生本名叫“高旭”,關於高旭的一切,洪生都不想知道,甚至他常常自私的想,這個世上的“高旭”已經死了,現在的只有王樂生,他王洪生一個人的王樂生。
這個年,洪生沒有錢給樂生換身新衣裳,沒辦法給他準備四小碗,但是樂生依舊快樂的像只放飛的鳥兒,圍著他嘰嘰喳喳,寸步不離,他說,
“樂生,等明年咱們掙了錢,我再給你買一身更好看的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