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得大大咧咧,沒有什麼顧忌。
外面的大火漸漸熄滅了,石山周圍的地面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灰白色粉末,
他們將自己清理乾淨之後,便又將裡外衣和鎧甲都丟到石灰水裡,在陽光下暴曬和浸泡。隨後他們又將那些灰白色的生石灰粉末,仔仔細細地灑在了水源地旁邊,連稍遠一些的草地上都照顧到了。
大火焚燒過後的草原上一片焦黑,灑了細細白白的生石灰粉末之後,如同下了一場細細的雪。
隨後他們將那些舀水的木瓢也燒了個乾淨——因為長柄上可能沾著毒素,最後他們將那些帶來的戰馬,全都按倒在草木灰裡,用草刷仔仔細細地刷過一遍皮毛和蹄子。
曠野上一片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唯有微風吹拂過時,偶爾能聽到一兩聲零星的談話聲。
雲瑤醒過來的時候,嚇得快要飄…飄…她真的嚇得飄起來了。
一個小小的糰子悠然飄在半空中,看著眼前靠坐在岩石上,眉宇間帶著淡淡的疲憊之色的蘭陵王,用力地揉揉眼睛,忽然又嗷嗚一下地捂住眼睛,透過指縫一下一下地往外瞄。
高肅已然看到了她,低低笑道:“醒了?”隨後在她面前攤開了巴掌。
她捂住眼睛,小心翼翼地飄落到高肅手心裡,又被高肅帶到了自己身前。高肅指著旁邊冒著汩汩氣泡的熟石灰,還有石灰水裡的鎧甲和衣物,輕描淡寫道:“那些衣物和鎧甲,需得在石灰水裡浸泡一些時辰,再經由陽光暴曬後,才能取用。”
所以現在,他大刺刺地坐在岩石邊上,全無遮攔。
她捂住眼睛,在他手心裡磨磨蹭蹭地轉了個身,用後背對著他。
高肅好心提醒道:“這裡都是男子。阿瑤,他們不知道你在這裡,因此沒有什麼忌諱。”
Σ( ° △°|||)︴ !!!
她嗚地一聲再次飄了起來,這回卻是往高肅那邊飄。她捂著眼睛在半空中轉了半個身,又捂著眼睛,慢悠悠地飄落到了高肅的胸膛上。磨磨蹭蹭地找了個地方待著。
還是這裡要安全一些。
剛剛醒來時她窩在高肅腰裡,差點兒連魂兒都給嚇散了。
還有那什麼什麼“這裡都是男子,因此沒有什麼顧忌”……但是她有,有好麼!!!
雲瑤抖抖嗦嗦地蜷縮成了一團,縮在高肅的胸膛上,捂著眼睛,慢慢平復自己的心跳。
高肅低低地笑出聲來,眼裡多了些許促狹之意。
他用拇指揉揉她的頭頂——雖然觸碰不到——低聲道:“阿瑤,睜開眼睛罷。”
她捂住眼睛,糯糯道:“不。”連聲音都微微變了幾分。
高肅再一次沉沉地笑出聲來,胸腔微微地震動。他用手遮擋在她的身後,嚴嚴實實地擋住了,才溫聲道:“睜開眼睛罷,我替你擋著了。你瞧不見,他們也瞧不見你。”
她從指縫裡偷偷瞄過去,高肅正垂眸望著她,眼裡有著淡淡的笑意,還隱隱帶著幾分促狹之意。她又小心翼翼地轉過身,果然看見高肅用手擋住了她視線。
微微的光亮從他的指縫間透了出來,只要不趴在他的指縫間看,那確實是什麼都看不到。
她隱隱鬆了口氣,在他的胸膛上坐下來,睜大了眼睛望著他。
一時間兩人靜謐無言,唯有旁邊的熟石灰還在冒著汩汩的氣泡。
片刻後,漢軍們三三兩兩地回來了,身後跟著被刷洗乾淨的戰馬。雲瑤再一次捂著眼睛,背過身,細聲細氣道:“我還是再睡一會兒罷。”言罷便躺倒在高肅的胸口上,閉著眼睛,像是要真的再睡上一覺。高肅無奈地笑笑,又坦然望著跟前的那些漢軍,彷彿剛才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但他的手卻一直遮擋在雲瑤身後,不讓他們發現她的蹤跡。
漢軍們向高肅稟報道,這裡的事情都已經料理乾淨了,他們應該什麼時候回程?
高肅指指那些汩汩冒泡的熟石灰,吩咐道:“再取些清水來,將衣物和鎧甲仔仔細細地衝洗幾回罷。石灰雖然能除疫,但終究是性太烈。”要是不小心沾到身上,那是會痛上半日的。
漢軍們又應了聲是,從河裡取了些清水出來,將衣物和鎧甲反覆沖洗了許多回,直到再也聞不到石灰的味道了,才放在陽光下暴曬,直到乾透。
隨後他們便將自己拾掇齊整了,朝著河流的下游策馬而去。
來的時候心情沉重,回程時便感到輕鬆了許多。他們一路策馬越過平原,又轉回到了那片起起伏伏的小山坳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