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怎麼看,都沒有得罪膠西王翁主的機會啊。
但現在雲瑤感到有些內急,便慢悠悠地起身,慢悠悠地走出營帳,如廁去了。
膠西王翁主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劉榣!!!
但是她動不了,便只能支支吾吾的,瞪著離去的雲瑤,試圖用目光殺了她。
小姑娘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從前膠西王翁主的花樣雖多,但一直都是針對自己的,因為營帳裡的另一位翁主一直都在沉睡。但是現在,膠西王翁主正在盯著的,似乎不是她?
莫非是另一位翁主醒過來了麼?
小姑娘驚喜地回過頭去,輕輕呀了一聲,又驚喜地喚了一聲“榣翁主”,便追著雲瑤出去了。
這些天雲瑤一直都在沉睡,營裡直剩下她一個人看著膠西王翁主,可真是憋壞她了。
現在雲瑤走了,那位小姑娘也走了。
膠西王翁主便只能孤零零地在營帳裡待著,乾瞪眼。
就算她再想要對誰折騰,也沒有人願意聽她的話了。
————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雲瑤才和那位小姑娘一起回到了營帳裡。
小姑娘跟著她走了一路,也抱怨了一路,從那位膠西王翁主的一日三餐抱怨道她折騰出來的那些古古怪怪的事兒,最後還抱怨道,這些天匈奴人來勢洶洶,連衛將軍都有些吃不消了。
“聽聞前兩日,匈奴大單于親自下了戰書呢。”小姑娘認真地說道。
雲瑤想起剛剛衛青那句“那人便服毒自盡”,心裡輕輕嘶了一聲。
原本按照高肅的計策,等漢軍們清理乾淨那些水源地之後,起碼要再過上十多天,匈奴人才能得到訊息。因為他們的動作很是隱秘,也很是乾淨利落,匈奴人不會那麼快發現的。
但是好巧不巧的,有一路漢軍回來的時候,碰到了鎩羽而歸的匈奴人。
他們不但因此在路上拖延了三四天,而且匈奴人還提前得到了訊息,甚至還將使者派到這裡來,探聽衛青的口風。雖然後來那位使者服毒自盡了,不曾回稟匈奴大單于,但是——
想想也知道,匈奴使者在來漢營之前,肯定留下了類似“如果我回不來,那麼定然是漢軍已經知情”之類的話。現在匈奴使者一死,軍臣單于說不定什麼都知道了。
而且弄不好,軍臣單于還會用這個藉口出兵。
雲瑤心裡隱隱地開始擔心起來了。
膠西王翁主仍在旁邊支支吾吾的,試圖引起兩人的主意。但是她們兩人誰都沒有理會她。
——她已經真真正正地,被無視了。
膠西王翁主支支吾吾地鬧了一會兒,眼裡慢慢地多了很多情緒,有憤恨,有不甘,有懊惱,有難過,她實在是沒有想通,那兩個人怎麼能無視她呢?她一大活人在這裡,她們怎麼可以無視她呢?難道那些年年南下劫掠的匈奴人,比她這個翁主還要重要麼?
——不得不說,在某種程度上,膠西王翁主終於想對了一回。
小姑娘擔憂地想了一會兒,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兩聲咳嗽。
這是她和熟識的漢軍約定的暗號,意味著今天的晚膳送過來了。
小姑娘說了聲“榣翁主稍候”,便出到帳外,將今天的晚膳端了過來。說是晚膳,但也不過是粗糙一些的粟米和兩片野菜。行軍途中簡陋得很,能有這些粗糙的吃食,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
小姑娘三兩下解開膠西王翁主口裡的細麻布,又舀了一些飯食,強行喂到膠西王翁主的口裡。
因為膠西王翁主每到飯點就要鬧騰,她必須一口接一口不停地喂她,才能讓耳朵稍稍清靜一些。
雲瑤在飯食裡撥了撥,忽然在盛裝飯食的碗筷下面,發現了一片小小的布帛。
這片布帛像是從裡衣裡撕下來的,上面寫著兩行飄逸的行書:
——今晚我想見見你。
秦漢時是沒有行書的。這裡唯二兩個會寫行書的人,便是她和高肅。
雲瑤莞爾一笑,感覺那些粗糙的粟米飯,似乎也不再那樣粗糲生硬了。她三兩下用了些飯食,便替換了小姑娘,給膠西王翁主餵飯。膠西王翁主終於找到了空閒,狠狠瞪著雲瑤道:“劉榣!!!”
雲瑤皺皺眉:“你用不著這樣大聲,我聽得見。”已經是第二次了。
膠西王翁主狠狠地瞪她:“我遲早、遲早有一天……”
雲瑤從容地笑笑,道:“你我都是翁主,而且都會在代國裡住很長一段時間。”她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