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師尊的額頭。觸手的面板溫熱光滑,如上好的暖玉,散落身邊略顯凌亂的白髮,襯得師尊的容顏更為精緻蒼白。纖長的眼睫遮住平日裡清明冷漠的雙眼,在眼下流出兩塊細小的陰影。
卓君塵知道自己的動作逾矩了,可是手上的觸感太過美好,手指忍不住便順著師尊的眉眼輕滑下來。從昳麗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樑,再到鮮紅豔麗雙唇……手指撫過師尊頸間精緻漂亮的喉結時,卓君塵的動作停下來。
他收回手,驚覺自己的呼吸聲已變得十分急促。卓君塵看著師尊毫無防備的模樣,心中更是生出幾分自厭自責來。正如那日微生冥所說,師尊對他這麼好,他卻對師尊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全然是對師尊的褻瀆玷汙。
拳頭緊握,卓君塵閉眼將腦中那些綺思全都驅逐出去。他起身想出門冷靜一番,半掩著的房門卻突然被推開。杜衡推門進來,看了一眼神情奇怪的師侄,又站頭看了看床上睡著的沈寒楓:“你師尊睡下了?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沈寒楓對他可沒有對卓君塵這麼放心,即便睡得再沉,他進門幾息之後,沈寒楓都會醒過來。
說話間,卓君塵看著師尊眉頭皺了皺,睜開眼時眼中一瞬迷濛便立刻清醒了許多。
“師尊,師伯來了。”卓君塵低聲道。沈寒楓點了點頭,剛醒的時候,他看起來會好很多,也無需旁人幫忙,便自己披上了白色的外袍。
杜衡也不同他們多廢話,坐上床沿便替沈寒楓看看他今日的狀況。卓君塵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給杜衡合沈寒楓留下足夠的空間。
看著卓君塵細心地關好房門,杜衡的眼神閃爍。方才他來的時候,正巧從虛掩的門縫裡,看清卓君塵對沈寒楓的動作。卓君塵撫過沈寒楓面龐之後,臉上的神情自貪戀熱愛變到悔恨複雜,自然也都落入他眼底。這絕不是一個弟子看著師尊的孺慕敬仰,反倒是像道侶之間的鶼鰈情深一般。
杜衡看明白這種眼神,卻更是膽戰心驚。要是這件事被有心人知道宣揚出去,不需那人再多做什麼手腳,便足夠沈寒楓身敗名裂。
沈寒楓雖精神不濟,卻並未因此變得遲鈍,登時便發覺杜衡有些異樣:“杜衡?”
杜衡回過神,鬆開手道:“今日倒是見好了些許,不過聊勝於無罷了。我昨夜琢磨了一個方子,或許能對你的傷有些用處,不過還缺了幾味草藥。我已經叫子蘇去弟子堂問了,過不了多久,應當便會有訊息。”
沈寒楓以為他是思索藥方才走了神,是以也沒有多問。一直候在門外的卓君塵,卻是將這句話聽了進去。平日裡,杜衡都會給房間落下禁制,今日卻是心思一亂便忘記了。
杜衡好歹是一峰之主,沒有那麼多時間陪在沈寒楓身邊,探望完之後,便匆匆離開了。臨走前,杜衡還囑咐卓君塵,別忘了找穆子蘇取藥。雖然有了新的藥方,但是在草藥找齊之前,舊的方子還不能落下。
“子蘇,師伯今日讓你去尋得那幾味藥如何了?”卓君塵自別月居回來之後,便敲開了穆子蘇的房門。
今日正趕上戰峰排名的日子,來靈藥峰的弟子不在少數,穆子蘇也是忙得夠嗆。聽卓君塵問起,穆子蘇想了一會才記起這件事。
穆子蘇道:“弟子堂的管事查了庫房,倒是找齊了幾種藥,只是缺一味鳳尾琉璃草。”見卓君塵皺起了眉,穆子蘇解釋道,“鳳尾琉璃草自採摘之日起,藥效便只能保持半月,沒有任何貯藏的辦法。況且這鳳尾琉璃草對生長之地的要求極高,本就少見,師尊又點名了要千年以上的,器峰拿不出來也是正常。”
卓君塵道:“那師伯的藥方裡,這味仙草就不能用別的代替嗎?”
穆子蘇搖搖頭:“我看了師尊列的藥方,鳳尾琉璃草乃是主藥,藥效又頗為奇特,反正我是想不出能有哪種靈草可以代替的。”
卓君塵心中更是一沉,穆子蘇有杜衡悉心調·教,於藥理之事上,見識已算頗為不俗。杜師伯明知鳳尾琉璃草極為難得,卻還是將這味藥開出來,多半是極為重要了。
穆子蘇見他心緒低落,拍拍他的肩膀開解道:“你也不必這麼擔心,總會有法子的。鳳尾琉璃草只是少見,況且藥效實則雞肋的很,總會尋得到蹤跡。”
說話間,房門被人輕叩了幾下,一個含笑的聲音問道:“二位師弟,打攪了。”
二人抬頭,門口戰百川連信鴻二人站著,說話的正是多日未見的連信鴻。
為防有人尋不見他,穆子蘇進門時便沒關上門,連信鴻二人在門口也不知站了多久,才打斷他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