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然地後退兩步,退撞到茶几上也不覺得痛。我扶著沙發慢慢坐下來。
耐不住寂寞,到底是誰他媽耐不住寂寞?
頭很痛,腦子好像沒了潤滑的齒輪,轉動一下都會發出嘎吱作響的聲音。我捧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沈宴,這樣也好,我們誰也不欠誰,就這樣吧,我們結束。”
第三十三章,夢境
頭痛的厲害,耳朵裡嗡嗡嗡地直響,以至於好像聽到沈宴說話的聲音,可是聽不清,我也懶得花心思細聽細想,只全神貫注用拳頭抵在太陽穴上,對抗面板底下一跳一跳針刺一樣尖銳的痛。
暈暈乎乎地坐了一會兒,起身繞過沙發往臥室裡走。我想我有必要吃點止痛藥,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夠馬上躺下來,此時也顧不上被子裡是不是冷得像冰窖,而只想將自己身體的重量全部卸下來。
腳上沒力,視線也有些模糊,感覺地面突然變得坑坑窪窪,即使是這樣短的距離,我走起來卻仍覺得爬山涉水一般辛苦。
不知道沈宴哪根神經又搭錯了,我把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他卻還好意思突然又撲上來,從身後死死抱住我。他將他鬍子拉渣地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氣急敗壞地低吼:“想分手?我他媽不同意!”
不同意就不同意,我壓根就不在乎。而且真下定決心不想在一起了,他沈宴還能拿我怎麼樣麼。
再說,現在連老天都這麼幫我。
“你放手。”我不耐煩地皺眉。
“不放!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誰也不許走!”
我閉上眼睛低頭苦笑:“說清楚?還要怎麼樣才算說清楚?沈宴,請你看在過去幾年一起的情分上,放過我行嗎。”
“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情分?我們有情分嗎?周景辰,說分手就分手,半點轉圜的餘地都不留的難道不是你?”
沈宴像被踩痛尾巴的貓,頓時呲著牙又暴躁起來。他鉗子一樣的手拽著我的胳膊,強迫我掉了個頭面對他。他力氣那麼大,我就跟塊抹布似的,被他抓在手裡推來搡去,一點招架能力都沒有。
我咬牙忍耐頭痛,以及因為他的粗暴帶來的陣陣眩暈。
“為什麼不說話?假裝聽不到是嗎?”
是啊,我就是假裝聽不見,我還假裝自己一臉平靜,心裡什麼主意也沒打呢。事實上當然不是。沈宴是律師,我哪犯得著費神費力跟他打嘴仗。而對於他這樣的人,我想最有效的辦法無非就是拳頭。
但我顯然低估了沈宴的反應能力,我的拳頭尚未來得及展示它該有的雄風,就因為一個出其不意的鎖喉撞肘,而消於無形。沈宴出手太快,直到我肩揹著地,頭腦空白地躺在地上好一陣,醒來後意識慢慢回籠,我想起發生了什麼。
奇怪的是,除了眼前黑了那麼一小會兒外,我一點也沒覺得摔痛哪裡了,就好像被摔的身體根本不是我的一樣。
我轉了轉眼睛,視線裡出現的是沈宴深鎖眉頭,不知道是擔心還是恐懼的臉。
“小景……”
我的視線只在他臉上一掠而過,閉了閉眼,我側身撐著地板爬起來。眼前仍然有點暈,但還不至於在沈宴面前再摔倒。
回房就把門反鎖了。
我撲進床裡,連翻一下身的力氣都沒有。剛還說不痛,其實身上哪裡都痛,痛得麻木了,索性就這樣催眠自己。
昏昏沉沉間似乎聽到外面客廳裡糟亂的聲音,但還來不及分辨,意識就又捲入了無邊的黑沉。本以為連做夢的力氣都不會有,結果還是做了個夢。
我夢到自己回到遇見沈宴的那一年,他穿著襯衫,挽著袖子坐在教學樓的欄杆上,在我從他身邊走過時,突然跳下來擋在我面前,好聽的聲音裡帶著淺淺笑意,說周景辰,我是沈宴。
夢境太過真實,那時的笑,以及微風拂過面板時的觸感,都太溫暖,以至於醒來,入眼看到的是昏沉沉地光線,才恍然醒悟,夢終究是夢。
凌晨醒來後就再怎麼也睡不著,乾脆爬起來收拾回家的行李。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除了給我爸媽帶的禮物,自己就只帶了一套衣服。
我到現在都還覺得,回家這件事對我來說猶如幻境,不現實。
老家其實不遠,一百多公里,以動車的速度,也不過一個多小時而已。然而從上車開始,我就緊張得手心發涼,下了車甚至懷疑自己剛剛才爬山涉水了幾萬裡。
我試著安慰自己,從七年前我被掃地出門,這還是我第一次這樣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我爸媽面前。我媽倒還好,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