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新蓮如開在身邊,觸手可及,羅輕容看紀沉魚與馮昭講話,自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捧了冷香飲汲取玉碗上的涼意,曾經她也如現在的那群貴女一樣,簇擁在兩位娘娘跟前,向她們撒嬌邀寵,不著痕跡的恭維討巧,經歷了前世的家破人亡,這一世,她只想幫著羅家遠離儲位之爭,而自己,若是能尋個現世安穩,便是最好。
“原來你躲在這裡?”史良箴看著一身天水碧人淡如煙的羅輕容,含笑坐在她的身側,“妹妹這一病,性子竟比先前沉穩了許多,”
前世的生活與此時的史良箴毫無關係,但羅輕容一看到這張永遠都帶著恰如其分笑容的臉,心裡仍感到十分壓抑,“史姑娘怎麼過來了?不陪貴妃娘娘說話?”
柳貴妃與自己母親有那麼一絲默契,這事兒連史良箴也是暗自琢磨出來的,從來沒有宣諸與口過,今日竟然被羅輕容一語道破,她不由心裡一沉,但到底自小的教養擺在那裡,恍若什麼也沒有聽出來,“娘娘自幼才名遠播,我還是遠遠的藏拙的好,倒是妹妹聰慧,選了這麼個所在,姐姐剛才瞧著,這一池荷花也被妹妹比了下去~”
“史姑娘說笑了,”羅輕容不想與她稱姐道妹裝親熱,“輕容哪裡敢與這花中君子相提並論?”
她的話凝在口中,遠處一行人正穿花拂柳而來,只是微微一掃,羅輕容已經看清楚了其中一個人是誰?!
一年了,她努力控制著微微顫抖的身體,不,應該是隔了一生,她的前生,痴心愛著的丈夫,正緩緩的向石舫走來!
每當從暗夜中醒來,她就會想起那個雪夜他跪在堂前回答奉旨來問話的太監時的話,她的丈夫聲音那麼幹澀,沒有了素日的溫潤和煦,而他的話,更像一把把鋼刀一樣扎進她的心裡:原來他根本無意與儲位,原來他只想做一位賢王,輔佐太子為天下黎民做一番事業,他根本不知道羅家竟然狼子野心,做出離間他們手足之事,而他對武安侯羅氏夫妻打著寧王府的旗號在外面做的事情完全就不清楚,他詞詞句句越來越流暢,理直氣壯到在旁邊跪著的她竟然也開始相信自己居然揹著丈夫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直到他說要休了羅輕容,直到他懇請皇上對羅氏一家嚴懲不怠,以儆效尤,她都忍不住在想,原來是她誤會了,原來是她們羅家自作聰明害了他?他只是成日埋頭案牘,他只是憂心長兄暴虐,嫡兄庸碌,他只是在為永安朝的天下擔憂,他並沒有取而代之之心,是她在自作聰明,是她和母親誤了他!!!
羅輕容記不得自己是如何接了太后的懿旨,她只記得她要端起那杯鴆酒時,他喊聲“慢”,她聽他朗聲說這樣的女人不配為梁家婦,她看著他走到案前奮筆疾書,落到她面前的素箋上“休書”二字比堂前的雪色更刺目!原來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恩愛纏綿,最終換來的是一紙休書!他要她死也只能做個無家可歸的孤墳野鬼!
九、
史良箴看羅輕容忽然變了臉色,不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三位皇子到了!”
“想來是給兩位娘娘請安的,”見羅輕容紋絲不動,史良箴也淡淡一笑,目光落在羅輕容有些發白的手指,心裡微微一哂,看著遠處一身淡青直裰的梁元恪,他比她小一歲,一個十歲的孩子,卻已經是賢名遠播,朝中上下都知道寧王梁元恪侍君至孝,與兄甚恭,在上書房學業也是最好的,雖然比兩個兄長小著三歲,可課業竟然一點兒都沒有落下,若不是柳貴妃執意不肯,怕也會和梁元忻梁元忻一齊入朝聽政了。
史良箴的目光又落在為首的梁元慎身上,梁元慎完全承襲了母親戴淑妃的美貌,一身銀紅團花紗袍頭戴珠冠腰繫玉帶,恰是書中的翩翩美少年。
若論相貌,嫡出的皇次子梁元忻更像皇上多些,如今正在發個兒的他,生生比梁元慎高了半個頭,整個人細腳伶仃的,偏又穿了深紫色的圓領暗紋紗袍,更將面色襯得慘白,若不是長了與皇帝一樣的臥蠶眉,丹鳳眼,真是比自家弟弟還不如,想到母親曾說先頭的華皇后並不得皇帝歡心,父親則說梁元忻在上書房讀書也沒有梁元恪聰慧,史良箴心頭微熱,對父母的安排多了幾分肯定。
史良箴的目光在三位皇子身上滑過,又落在了羅輕容身上,心下微嗤,她以為這位羅家的二小姐會與其他女子有什麼不同,結果還不是一樣?為的也是潑天的富貴?再看這舫中,不為這個又能有幾人?羅家姐妹,薛家姐妹,還有,與自己優勢相同的馮昭,史良箴不由深吸一口氣,就像母親所說,這世道與女人來說,沒有哪條路是容易的,既然是這樣,自然要選一條最尊貴的來走,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