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字是我們的侯夫人改的,”羅綾錦看齊佩儀在看張蘭院子的牌匾,不以為然道,“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水邊兒長大的。”羅綾錦根本不掩飾對張蘭的不屑。
齊佩儀自然對張蘭也生不出好感來,但不像羅綾錦那樣掛在臉上,淺淺一笑道,“字不錯。”
上了年紀的夫人們都留在了清泰院陪羅老夫人說話,年輕些的自然都隨了張蘭過來,雖然心裡不看起,但張蘭如今是坐在了武安侯夫人的位子上,必要的尊重還是要給的。
“羅夫人這裡真是清雅,”紀沉魚的母親宋氏笑道,“頗有些江南風韻在~”
“江南自來是小橋流水,但像羅夫人這兒這麼敞亮的格局還是少見,”顧侍郎夫人介面道,她曾隨自家老爺在江寧做過地方官,“江南繁華,寸土寸金啊~”
“江南宋家哪裡會缺這個啊?”承恩伯世子夫人撫掌笑道,“我們老家倒是地方寬敞,就是沒有這好景緻,”承恩伯世子夫人龍氏是羅遠鵠妻子姜氏的嫂子,姜氏雖然也是庶出,但卻是承恩伯府上與羅家一樣,只有一個庶女自然是當了寶貝養在了嫡母身邊,姜氏在孃家時與世子夫人嫂子關係也是很好。
“誰不知道你們陝南龍家?怕是江南豪富也比不上的,”宋氏哪裡會在這些人面前賣弄孃家富裕,自然一副被冤枉了的樣子。
張蘭看幾位夫人說的樂呵,她事前對京中豪門也惡補了一陣,因林媽媽說的盡是些豪門八卦,而且是信馬由韁,生怕說的不仔細,反而將張蘭說的稀裡糊塗,無奈之下她只得請了蘭姑姑過去請教,蘭姑姑倒是恪盡職守,問一答一,絕不白饒,今天張蘭也只是勉強將這些貴婦們與名字家世對得上。
一面聽諸位夫人們閒話家常,她有餘光掃到洛郡王世子夫人身邊的一個青衣女子,世子夫人年紀不大,據說也是新婚,一身大紅錦衣極為富麗,而這位一直立在焦氏的身後,青衣素釵卻難掩麗色的女子應該就是傳聞中的韓家姑娘了,張蘭一陣惻然,她就算是初來不久,也知道焦氏出門帶了妾室服侍是故意臊她了,一個三品大員的嬌女,為了一個男人,竟然淪落到與人為妾,任人欺凌的地步,“給姨奶奶端個錦杌,”張蘭輕聲吩咐。
“羅夫人不必操心了,她是什麼牌名兒上的人?敢在諸位夫人面前坐下?”焦氏雖然是洛郡王妃的孃家侄女兒,但焦家出身並不顯赫,若不是家裡出了個郡王妃,根本就已經敗落了,也正是抱著要拉扯自己孃家,洛郡王妃才寧願得罪韓家也要把侄女兒迎進門。
只是這小焦氏容貌家世都不比韓銀昀,更沒有與梁甯浩撫琴吟唱的本領,在府裡除了個世子夫人的位置,根本佔不了韓銀昀的上風,所以特地帶了韓銀昀出來打她的臉,這滿院的夫人們可是以前都認識這位才女的。
“要麼就讓姨奶奶出去坐吧,這屋子裡人多,也悶得狠,”張蘭看到韓銀昀微紅的眼眶,心裡一嘆道。
“不必了,我聽說您特意備了筆墨,請紀夫人和顧夫人留墨寶呢,”焦氏笑微微道,“想來大家也知道,我們家這位姨奶奶當年也是名動京城的才女,我呢,卻是大字也識不了一斗的,怕來了丟份,特特的帶了槍手來的。”
“母親,”羅輕容一進錦瑟堂就感覺到屋裡氣氛不對,含笑道,“諸位姐姐都來了,她們都惦著咱們池子裡的錦鯉呢~”
“那走吧,我專門讓廚上做了幾樣小點心,還請諸位夫人嚐嚐,”張蘭暗自輕了口氣,這宅鬥都鬥到自己家裡來了。
二十六、
看到諸位夫人滿眼的豔羨,張蘭心裡暗暗得意,當年武安伯並不是梁太祖跟前最得力的大將,因此賜的宅第就偏遠了一些,可是幾代之後,比起鄰近皇城的那些人口越來越多,地方越顯越小的侯門來,這裡的優勢就顯露出來了,何況羅家還將周圍的土地都便宜買了下來,而如今,武安侯府被新貴們包圍,並不顯得偏遠。而她的在水居後的蓮池,足有兩畝大小,這在張蘭眼裡,是根本不敢想像的,可現在卻完全屬於她了,“大家莫要見笑,這蓮池也是我來的之後,才將周圍收拾了出來,有些簡陋了,委屈各位~”
“夫人太客氣了,”威遠侯世子夫人今天是陪了婆婆過來的,杜家與羅家沒有多少關係,但杜家已經上一代就失了軍權,如今只餘個招牌在,“這樣的景緻,反而是那尋的野趣~”
“杜夫人說的極是,”張蘭不由頷首,她特意不許花匠再弄什麼名貴品種,曾經淺碧山莊的荷花想來是沒有人打理過的,一池蓮花開的爛漫,“有道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我就愛這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