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神識掃過外邊確信無人之後,轉身進了主臥,闔上房門。
房內有些暗,即便修真之人並不需要多少光亮也能在黑暗中視物,但青巖還是習慣性的將桌上擺著的燈燭點亮。
橙黃色的溫暖光亮與外面夕陽的色彩輝映,青巖將燈罩蓋上,看著手中被滾成一小卷的皺巴巴的紙張,小心的將之開啟。
這便是先前那不小心撞到他的小童趁機塞給他的東西,雖然不知道那小童如今在丹閣的地位,但青巖還是沒忘了在離開正殿之前順口為這個衝撞了客人的莽撞道童求了句情,以免那麼可愛的小娃娃因為他的緣故被罰。
青巖自問,在這川彌之中,傳遞訊息還需要如此隱蔽的,恐怕只有如今只能聽到傳說卻尋不見蹤影的谷主了。
就像當初在浪寧鎮之時一般,不著痕跡的透露一些資訊給他。
雖然上一次看到谷主的時候對方僅僅只是象徵性的報了個平安,並沒有更多的機會說其他的事情,不過現在再一次有了訊息就好。
想是因為修為到了出竅期的緣故。
皺巴巴的宣紙被青巖小心的鋪開,紙上的字已然被揉得有些變形,似乎是極久遠之前的東西了,上面的墨跡有些暈染的痕跡,大概是不小心沾上了水的緣故。
然而上邊兒的字並不難分辨,入目的是熟悉的字型,與養心訣上的字型一模一樣,隱約還能感受到消除了不少但依舊存在的熟悉氣息。
是谷主的親筆,幾乎要被揉爛的宣紙上只寫了簡單的三個字。
登天梯。
青巖眉頭微蹙,腦子裡盤旋的關於這三個字的資訊卻如同滔天巨浪一般直撲而來。
登天梯這三個字,在川彌和其他各界的傳說實在是太多了。
青巖看著手中皺巴巴的宣紙,心裡又升起了一股對自家谷主的嫌棄。
但再嫌棄還是得想辦法把人給找出來。
這訊息看過之後最好便是銷燬,以谷主先前謹慎的態度而言銷燬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宣紙在燭火上方停了停,青巖略一猶豫,又怕谷主是不是在這張紙上留了什麼玄機。
畢竟從巫邢那邊的情形來看,上界之人想要下來的方式其實是很多的,再不濟傳個訊息也並不多麼困難。而顯然,谷主是有這樣的手段的,卻並沒有光明正大的用出來,甚至一次都只給他留下隻言片語。
青巖沒辦法說服自己這是谷主的考驗或者是其他什麼,他心中越來越傾向的想法是當初巫邢提過一次的,谷主是不是被囚禁在某處了。
想了想,最終還是將那張破舊的宣紙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
青巖在丹閣之中呆了不短的時日,與丹閣的交流不少,收穫頗豐。
自然,他也沒吝惜回答那些前來求教的丹閣弟子的問題,只要不是涉及某些不能說的秘辛,他一向都是頗為慷慨的為之解答的。
丹閣的老頭子們對此表示樂見其成。
在看到青巖的大方之後,他們自然也不好意思私藏許多,便將丹閣之中一些並不算絕密的丹方與醫書大方的給了青巖一份,更甚的是在煉丹閣中為他開闢了一處煉丹之所,內裡藥鼎和靈藥頗為齊全。
這樣的待遇讓青巖受寵若驚,而在與丹閣幾位長老交流過數次之後,青巖略做猶豫之後便接受了對方伸向他的橄欖枝。
醫聖傳人成為了丹閣的客卿。
丹閣幾個老頭子笑眯眯的看著為這個訊息而譁然的川彌,完全能夠預料到下一次丹閣招收弟子時的盛況了。
而這個訊息傳出去不過短短三天時間,便有了一些在川彌之上稱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蠢蠢欲動了。
一日,青巖正在房內整理著自己所知的關於登天梯的資訊,正入神時,被敲門聲驚醒。
“何事?”
門外小童聽聞裡邊有了動靜,便放下敲門的手,道:“東方先生,大長老請您去瀚星殿。”
青巖應了一聲,將手中錄入了不少東西的玉簡收回戒指內,輕輕拍了拍在一邊啃著靈石的阿甘的腦袋,推開房門。
“師兄要去?”阿甘含著靈石,含糊道。
青巖喊了在廂房內待著的玉骨一聲,回頭看向阿甘,“怎麼了?”
“有人帶了個神魂都快散了的人來,大概是來找你治好的。”阿甘道,嘎嘣幾下把靈石嚼碎了,邁開小短腿跟上青巖的步子,“阿甘跟師兄一塊兒去。”
“神魂都快散了?”青巖愣了愣,“我猜……我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