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勳世奉點頭,“因為我愛你,所以我更不會給你這筆獎學金了。”
“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
“呃。”
我又抓了抓頭髮,“如果,我說如果,Daniel有這樣一個機會,你也會因為愛他而讓他放棄嗎?”
“當然不!”勳世奉忽然笑了,他看著河面上那群人,扛著木漿,正在嬉笑打鬧,“我感覺送Daniel來這裡讀書很好,如果有這樣一個機會,我想,我會為他寫一張支票,我可以再給這裡捐一個圖書館。”
“勳先生。”
“怎麼了,Alice?”
我大叫,“你不覺得你這樣的雙重標準很無恥嗎?”
勳世奉冷淡的笑,說道,“謝謝,我把你剛才的話當成一種讚美。”
“……”
我無語。
勳世奉是一個很難被說服的人。他真是馬基雅維利主義的最忠實的信徒與執行者!在他面前,似乎沒有真理,或者說,在他心中,他就是真理。
天暗了下來,我們繼續沿著河邊慢慢走。
“Alice。”他忽然叫我的名字。
“啊?怎麼?”
“你當時,……”他看著我,“為什麼要讀金融專業。”
我看著他,有些不太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問我,“呃?”
勳世奉,“我以為,以蘇家的背景,你會讀英國文學之類的東西,那種專業似乎更適合擁有富足了幾代人的家庭的人。”
我直視他那雙藍色的眼睛,“我想進入康斯坦丁。”
勳世奉,“為什麼是康斯坦丁,而不是其他的投行?”
我,“呃……”
這個問題把我難住了。
為什麼呢?
我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背後的邏輯。
為什麼?
這就好像去考慮玫瑰為什麼如此的芬芳;青草為什麼這樣的柔韌;天空為什麼是碧藍色的;紅酒為什麼如此的清冽甘香;時間為什麼會永不停止的流轉?
“Alice,你為什麼會選擇金融這個專業。”
他又問了一遍。
我忽然想起來,第一次在倫敦見到他時候的情景。
他坐在黑色的天鵝絨的椅子上,正在看書,而他的背後,是一副油畫。
畫布上烏雲密佈,懸崖峭壁上全是黑色的猙獰的粗糙的礁石。
海浪怒吼,奮力拍打著岸邊,翻出白色的濃密的泡沫,但是,在這一切之後,則是曙光!
金色的光芒散落在海水上,驚濤之上的白帆上!
不知道是誰的作品,歷代大師,藝術館還有文獻中都沒有這幅油畫的資料,我也不知道那是屬於勳暮生的珍藏,還是屬於勳世奉的,但是就那麼一副油畫,如同神諭一般掛在他後背的牆面上。
我反問他,“那,為什麼你會進華爾街呢?”
勳世奉,“和平年代,只有那裡硝煙瀰漫,我喜歡那種感覺。”
為什麼會選擇金融這個專業?
不是我先想要去康斯坦丁而選擇金融專業,而是我先選擇了金融專業而想要去康斯坦丁。
在天邊最後一絲陽光泯滅的時候,我告訴他。
“因為,人生就是一場零和遊戲,我想要憑藉自己的能力,成為世界上的1%。”
良久。
我聽見他輕微嘆了一口氣,說,“好,我知道了。Alice,……”
“嗯。”
勳世奉,“不要和真正需要那筆學費的人爭奪獎學金了,如果你想要重新回到劍橋讀書,那麼,如你所願吧。只是,……”
“什麼?”我豎起耳朵。
“我不想你成為金雀花Club的成員。”勳世奉,“不過幸好,他們的傳統抵制女人的加入。”
勳暮生曾經是金雀花Club的傳奇。
我,“呃,Arthur,你好像很抵制那個Club。”
“Lance曾經是他們的一員。”他說。
我點頭,“我知道。”
勳世奉,“我為了收拾他留下的mess,為這裡捐了一個圖書館,即使這歸根到底是一件好事情,我也不想再重複一遍。不過,幸好,拿到康斯坦丁獎學金的人,全部被金雀花Club拒之門外。”
我,“因為他們不是藍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