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想他今天走了,萬一那什麼紅衣服的門派又指使人深夜來找我咋辦?”
“是血衣門。”小二糾正道。
蘇掌櫃豪氣地擺擺手:“都一樣。”
江元重:“……”
這雞同鴨講的無力感喲。
蘇慕仙刨著門繼續道:“昨天夜裡還好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下回要是來的人再沒個輕重,直接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可能你現在看到的還是活蹦亂跳的我,第二天早上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哪有人這麼咒自己的。”
“我這不是假設麼,假設懂不懂?”
“你不必太過擔心,血衣門折了一個高手,短時間應當不會再有人來了。”江元重垂下眼,望著門前的石磚淡淡地說道,“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處理掉所謂的寶藏地圖,沒有那東西,人家血衣門從你邊上走過都不會瞧你一眼。”
“都說了我根本不知道這啥玩意啊!”蘇慕仙激動地一抬頭,不小心扯著了傷口,疼得嘶了兩聲,趕緊老老實實低下腦袋,手指不停地抓著門板,“要我說這些血衣門的人也真是的,大半夜闖人房間也不先打聲招呼,萬一我愛好裸睡呢。尤其昨天那個,他孃的一點風度都沒有!”
提起劃傷了她脖子的黑衣人,蘇慕仙到現在依然忍不住想削他。
……你也不要侮辱人家的職業特性好嗎。
江元重無奈地把門從她的手底下解救出來,掛上營業的牌子,像押犯人似的把她押到桌邊,掏出帕子沾了點水,給她十個指頭依次擦拭。
“你這是狗爪麼,門上的漆都叫你刨掉了一層,這樣下去,用不了幾日就該換新的門了。”
他只是隨口一說,卻不曉得哪裡戳中了蘇慕仙的要害,“啪”的一聲拍桌而起。
“我想起來了!昨晚那倆傻狍子打架的時候打碎了我的鏡子還打翻了兩盒雲煙齋出品的上好胭脂!”蘇慕仙痛心疾首地捶著桌,“錢吶!那都是白花花的錢啊!”
江元重倒是想不起還發生了這樣的事,努力回憶了半天,什麼也沒記起來。忽略掉“傻狍子”三個字,他平心靜氣地勸慰道:“掌櫃的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下來。”
蘇慕仙深吸兩口氣,終於想起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整了整衣襟,目光不經意地從江元重臉上掃過,忽然定格在了他的眉眼上。
江元重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側開了頭。
蘇慕仙平日裡不是裝傻就是財迷,極少有這麼正經的時候。一雙柳葉似的眼睛細長細長的,眸子透亮,似是冰玉雕琢而成,此時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情緒,像是看破了所有秘密。
然而江元重知道這些都是假象,哪怕她這會兒看起來再怎麼成熟睿智,實際上也還是那個缺心眼兒的小姑娘。所以儘管心裡有一絲緊張,他面上卻是一派淡然,不再閃躲,反而大大方方地任由蘇慕仙打量。
“光憑她應該看不出什麼來。”他在心裡默默地說道。
果然,只見蘇慕仙的眼睛越來越明亮,最後猛地一拍江元重的肩膀,興奮道:“艾瑪江元重,我咋突然覺得你這麼俊呢!”
這心眼怕是大到拿補天石都補不上了,不過傻點也好,好糊弄。
江元重心裡想著事,嘴裡接話道:“看了半天你就看出了這個?”
蘇慕仙先是搖頭,而後又點了點頭:“本來是因為別的……不過看著看著便覺得趙員外家的姑娘喜歡你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提起這個女人,小二隻覺得胃都在疼,無力地捂住了半邊臉。
“你別給我提她……”
蘇慕仙剛想接著調侃他幾句,卻聽到後廚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彷彿什麼東西爆炸了一般,緊接著便是鍋碗瓢盆砸地上發出的哐鐺聲。
蘇慕仙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難得動作麻溜地拉開凳子一翻身鑽到了長桌底下,抱著頭蜷縮成一團。
好半天沒聽見第二聲巨響,巍巍顫顫地探出腦袋左右張望了一下,疑惑道:“……地震了?”
……
地震倒是沒有來,不過效果和地震也差不多了。
蘇慕仙託了託下巴,合上因為吃驚而長大的嘴巴,喃喃道:“艾瑪要不咋都說江湖人厲害呢,就連炸個廚房都和普通人的氣勢不一樣。”
江元重:“……現在好像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廚房裡雖然黑煙繚繞,氣味嗆人,此時卻透著一股子詭異的安靜。
蘇慕仙左看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