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冰卻是平平靜靜站在她對面,淡淡地慢條斯理地丟擲一句話:“我們在說,七出。”
一開始她就想過可不可以按七出中“銀”這一條趕李氏出家門。
難度在於搞不到確切證據,她只見過倆人曖昧拉手。
並且這個罪名會影響闔家名聲,李家或也會阻止,即便要做也只能等所有小輩各自婚嫁之後再做計較。
然而此時此刻雖不能做什麼,但嚇嚇李氏卻沒問題,妍冰完全不信他倆只發展到拉手的程度。
果不其然,她話音剛落就瞧見李氏渾身抖得像篩糠,又怒又懼。
他們都知道了?!知道阿清她……這怎麼就知道了?!阿清的長相其實看不出來的吧?不,我的乖女兒,她可萬萬不能背上亂/倫之子的壞名聲!
“你,你們想怎樣?”李氏瞧著眼前一模一樣長相的雙生子,看著他們那烏黑平靜如寶石的眸子,以及超乎年齡的語態,感覺就像是被一雙來自地獄的討債鬼盯著似的。
她這陣子原本就為了阿盛頂罪的事兒心力交瘁,這會兒又驚懼交加、急怒攻心,只覺得連氣都快喘不過來,完全弱了氣勢。
“我們想要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過日子。”妍冰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李氏,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認真回答。
“好,好,我答應。你們出去,出去!”李氏怒喝中踉蹌了一下,撲倒了案几上的餐盤,只聽得嘩啦聲響,屋內地面一片狼藉,正如同李氏的內心。
隨後的一段時日,李氏恨不得避著兩兄妹行走,同處於一屋簷下總覺得渾身發毛。
到年末時,完全不待見對方的母與子女終於等來了一個契機:舒弘陽果然被今上奪情起復,翻年就需去蜀地赴任。
這一回,李氏趕在夫君與自己商議之前,主動開口建議道:“要不這回就我隨你去吧?妍潔她年歲也不小了,如今出了那事兒在京城不好說親,不如一起過去在蜀地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家。”
“那不如四郞也去見見世面,閉門讀書讀不出個什麼名堂來。”舒弘陽覺得妻子的建議相當好,他已經廢了一個嫡子,萬不能連庶子也折在內宅陰私中,放在自己眼皮下更放心。
“阿清自然是要跟著我的,那阿益和阿冰?”李氏試探性的問著,心裡卻在默唸:留下,留下,不帶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兒好熱啊啊啊,熱死了!
☆、敗露暗戀…湯中牢丸
這老夫少妻雖生活不大和諧,但在安排雙生子這事兒上卻心有靈犀,李氏不想和他們朝夕相處,舒弘陽更想留兒女在岳家繼續唸書,覺得跟著自己遠不及留在京裡舒坦、安全。
當然這意思他不方便直接對李氏表述,而是尋了別的說辭,他卻沒料到後面講的事兒才更是直戳妻子心坎。
“阿盛那孽畜的事兒還沒跑下來,阿益必須留在家。”書房中,舒弘陽埋首親自整理著重要書冊,同時對李氏做了解釋。
“京兆尹複審判的是絞決並非絞刑,如今公文已經遞送到刑部,若判決不再更改秋後就會處刑。翻年得了確切訊息之後,阿益要麼得去尋段大將軍在聖人跟前美言求個減刑,要麼就得守著為他長兄辦後事。”
“絞決?!”李氏聽了這兩個字,頓覺自己心坎也開始跟著絞痛。
她雙腿一軟,趕緊撐在案几上才勉強穩住腳步,隨後蒼白了臉喏喏道:“不是說,說可以改判嗎?難道按律不能流三千里?
“哎,誰讓幾年前有那場宮變風波呢?聖人對兄弟鬩牆之事特別忌憚,但凡遇到都是從重處罰。”舒弘陽說完方才抬起頭,一眼就看見李氏竟是泫然欲泣的脆弱模樣。
他心神一動面色漸漸晦暗,握住書冊的手下意識緊扣,掌面頓時青筋橫現,嘴裡卻不再多言,只推說夜深了自己還得忙許久,讓李氏先行休息去。
待妻子二話不說就轉身離去後,舒弘陽在書房枯坐半晌,而後他靜靜踱步回到上房,制止了奴婢請安也沒命人舉燈燭,獨自悄悄在窗前立了一小會兒,依稀聽見內間傳來輕而壓抑的嗚|咽聲。
“……孽畜,孽畜!”舒弘陽直氣得手抖,本想一腳踹開門質問李氏,忽又頓住,繼而轉身快步回了書房,徹夜未眠。
次日一早,興益與妍冰去請安時,雙雙發現阿爺黑了眼圈且眼內佈滿血絲,他們只當他是整理文書熬了夜,妍冰還撒嬌似的勸道:“阿爺到底在忙什麼?別晚上弄啊,黑乎乎的當心傷了眼。”
阿益則放下筷子坐端直了自告奮勇道:“先生說我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