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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雪緊緊的盯著她雖有幾許慌亂但依然平靜的臉，眼神愈發凝重幽深。狠狠的甩開她的下巴，素雪霍然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屋子。

天色已經全黑，無星，無風，月色正濃，清涼的月光冰冷的覆蓋著大地，塗上厚厚一層寒霜。

微微瑟縮一下，終於，素雪堅定的轉身，嚴肅的看著青青，“秋夜多潮，墨柳居陌格格房裡的二等丫頭夕荷，偶然風寒，高燒不退，昏迷不醒。陌格格體弱，為防感染，特請移夕荷出府養病。未料其病情過猛，中途不治身亡！”

青青驀然瞪大雙眼，素雪雙眼一眯，威嚴自成，“去做！”

青青一個激靈，猛一點頭，轉身離去。

素雪抬頭看向天空，一輪孤月照天心，月華清冷沁心層。嶢嶢者易折，皎皎者易汙。既然不能獨善其身，又何妨纖手染血！

冷冷的勾起嘴角，素雪毅然轉身離去。沒有看見身後青青那道充滿疑惑，憐惜，心痛轉而堅定的複雜眼神。

……我意逍遙…

看著沉睡中依然皺緊眉頭的陌柳，憤怒和心痛終於隱忍不住，充溢胸膛，直至喉間，淚水滑落眼角，哽咽出聲。彼時彼境，親眼目睹端寧猙獰的面孔，親耳聽聞那殘忍的迫害，她經受的是怎樣的傷害。而她，那個溫柔美麗的女子，這具殘破柔弱的身軀竟然能堅持到回到墨柳居才倒下，陌柳，就是這樣一個外柔內剛，愈困難愈堅強，愈危險愈鎮定的女子啊！怎能不讓人敬佩，怎能不讓人心疼！

素雪拿起藥膏，輕輕塗抹著她血跡斑斑的嘴唇和手掌。心一絲絲的鈍痛。

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開啟。素雪看看陌柳微微掀動的眼皮，安撫的揉揉她的眉心，小心的將她的手塞進被子，細細理好被角，退出外間。

給自己和青青倒好茶，呷了一口潤潤喉嚨，素雪淡淡的問：“辦好了？”

青青一口喝乾茶水，雙手緊緊握著杯子，顫抖不已，平靜半晌，才道：“找的外院兩個打雜的丫頭，受過我們的恩惠，又有把柄在手上，忠心絕對不成問題！”停了一會繼續道：“給她泡了半天冷水，溼淋淋的在被子裡捂一宿，明天找來大夫一看，絕對能成。”

素雪帶著一絲欣賞的眼光看著青青，有點小小的驚訝，雖說青青一貫堅強鎮靜，可畢竟才是個十七歲的丫頭，能這麼快接受現實，狠心下手，果然是個可造之材。

“只是”青青敬畏的看看素雪，遲疑道：“夕荷不是說不會說出去麼，況且，端寧那邊，並不知道我們當時也在。”

素雪緩緩的搖搖頭，站起身來踱著步子。“夕荷在額娘身邊埋伏了六年，那時候她才只有十三歲。她跟端寧到底有什麼瓜葛，我一直都沒探明白。但是你要明白一點，六年的時間，都沒能把她變成咱們的人，足見她對端寧是多麼忠心。這種忠心足以摧毀我們。”

“可是，她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麼？再說，難道她不怕死。”

“哼，她是什麼都不知道，可是，是人都會猜！夕荷跟端寧那邊的丫頭連翹很熟，中間肯定有什麼齷齪，幾天不見或者突然找來，不能總是攔著不讓見，一旦見著了，誰能擔保她不說出去。倘若被人知道額娘下午好端端的出去，晚上就吐著血回來，再一聯想她去的地方，難保不會懷疑。”

“至於她怕不怕死。。。”素雪慢慢的撫弄著手指，“你看見她的手指了麼，指甲都翻過來了。她怕的，很怕”素雪猛的用指甲劃了一下桌子，“吱”的一聲在寂靜的夜裡突兀的響起，“因為我真的很想殺了她！”

“啊，為什麼？”青青顫抖了一下，還是哆嗦著問了出來。

“因為她的眼神，明明很害怕，眼神卻還是那麼平靜。”素雪停頓下來，整理了一下思緒，“傍晚的時候，明明對我很是不屑，回去後還能睡的那麼安穩。晚上再見到，就能表現的安穩服軟。一個六歲不到的孩子，那麼冷靜的盤問她，甚至拆穿威脅她，也僅僅是感覺詫異。還能為自己據理力爭。”素雪的眼睛眯了起來。

“她大概是以為格格不會殺了她，連奴婢都沒想到格格會。。。”

“不，她相信！”素雪苦笑的搖搖頭，“所以她才竭力像向我證明她是無害的。”

“那格格。。。”

“可是，我不相信她！”素雪淡淡的看著青青，“人的眼睛有的時候也會騙人。倘若一個人的眼裡在那個時候都沒有驚慌茫然，忐忑驚疑，除了無辜就幾乎沒有別的情緒，要麼，她很單純，要麼，她就很危險。你說，她是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