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姑娘放下來,你不可以對她濫施私刑。”
哈哈一笑,豆盧汀娥眉倒豎:“豆盧泓,你讀書讀傻了?這不是濫施私刑,我只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當年她怎麼折辱我們,你難道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似乎想起不堪回首的當年,豆盧泓若有所思地望著滿嘴是針的杜十七,眼中也泛起晶瑩的淚光,半晌無語。
兩行冰冷的淚水,從豆盧汀怒火充盈的眼眸中滾落,彷彿還帶著憤怒的溫度,她默默流淚,低低哽咽,遠比方才大為光火的時候,更令人難過。
哎,這個杜真真到底做過什麼孽!或者她才是杜老么的嫡親女兒!
看著淚眼盈盈的姐弟二人,杜十七嘴上固然疼,心裡也感覺一陣酸楚。
似乎在一瞬間就捕捉到在杜十七眼中一掠而過的傷感,豆盧泓低聲道:“姐姐也說是當年,往者已矣,何必苦揪不放?姐姐,我們只有先放得過別人,才能放得過自己。當年,她比較年幼,很多事不過耳濡目染,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淪落風塵,又不是她甘心情……”
住口。
豆盧汀打斷了弟弟的話,不過口氣比方才氣弱下來,不那麼強橫,可是更加決絕:“豆盧泓,如果你再為她開脫,我就沒有你這個弟弟!”
話說到如此,已經沒有了迴轉的境地,細密的冷汗,從豆盧泓的額頭滲出來。
豆盧汀恨恨地:“泓兒,我們姐弟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你該知道姐姐我說話,從來言出必行,絕不反悔。而且,我豆盧汀有恩必還,有仇必報,小侯爺從汝陵王的手上救了你,我一定要還他這個人情。小侯爺現在心無旁念,只想知道杜真真的姦夫是誰!這點兒小忙,我還是能夠幫得上。”
幾乎咬破了嘴唇,都滲出絲絲血珠兒來,豆盧泓臉色發白:“姐姐是想知道杜姑娘的相好……”
少奶奶!
隨著顫抖的聲音,寒惜裳扶著青煙疾步進來,打斷了豆盧泓的話頭,豆盧泓也避閃不及,可是寒惜裳直奔著杜十七而去,看到杜十七此時慘狀,本來就弱不勝衣的寒惜裳,不由得花容失色,雙腿一軟,給豆盧汀跪了下去:“少奶奶開恩,請您高抬貴手,放了杜姐姐。不知道姐姐哪裡失了進退分寸,要少奶奶親自動手教訓?”
她雖然跪著央求,可是口氣並不和軟,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嘿嘿冷笑了一聲,豆盧汀眉尖一挑:“你杜姐姐沒有做錯什麼事兒,錯就錯在她是咱們小侯爺的小老婆!追根溯源,還是寒姨奶奶的《女則》寫得好嘛,妾室卑下,既是卑 賤之人,也不過是個玩意兒,和貓兒狗兒又什麼不同?你們一身一姓都是我的,我百無聊賴,扎她幾針怎麼了?犯了大魏朝的王法了?”
豆盧汀的口氣更強橫,高高再上,盛氣凌人。
“《女則》?”如同被人狠狠地摑了一巴掌,寒惜裳的臉,幾乎慘無人色,似笑非笑,嘴唇微抖,半晌才眼中含淚:“是,《女則》一出,紅顏無色。韓信拜將埋凶兆,商鞅變法死於磔,算是我們寒家做的孽,天作孽猶還可,人作孽不可活,我們家不是也得到報應了?可是大少奶奶,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是貓兒狗兒,也不能無緣無故,橫加凌虐!”
豆盧泓馬上也道:“不錯,姐姐,每個人都是父生母養,無論高低貴賤,都不能無故凌虐。己之不予勿施於人,我們當年被人欺凌過,若不是有貴人相助,此時早已經成為路邊餓殍,他鄉孤鬼。現在杜姑娘已棄風塵,從良為婦,又與姐姐同侍一夫,也是前世之緣,姐姐何苦再為難杜姑娘?”
笑容更冷,豆盧汀絲毫不為所動:“你們這些之乎者也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想來我說的話,你們應該聽得明白,在問出她的姘頭之前,人,我絕對不會放!”
好!
豆盧泓霍然擋在杜十七的前邊,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神色:“姐姐一定要問杜真真的相好是誰嗎?好,既然姐姐誓不罷休,那我就告訴你,她的相好就是……”
公子!
寒惜裳騰身起來,身體晃了一晃,丫鬟青煙連忙扶住她,寒惜裳望著豆盧泓道:“公子,生死是小,名節是大,若是賭一時之氣,就算救得了杜姐姐,卻毀了姐姐的清譽,只怕會將姐姐限於萬劫不復之地,請公子不要負氣,凡事三思而行。”
被寒惜裳攔住了話頭,豆盧泓也覺得自己差點兒冒失,話一旦出口,就再也無法收回,想想寒惜裳說得也有道理,可是,她如何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不覺滿眼疑惑地看著她。
慘然一笑,寒惜裳搖頭:“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