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女太小家子氣了，以為她市井潑婦，動不動就廝打攀扯嗎？

她是後宮儀態萬方的主人，是世上母儀天下的皇后，有千種方法對人好，也有萬種方法折磨誰。

茶盞砰地摔成了幾瓣，內侍領會武皇后的意思，將碎片踩得再稀碎些，隨後另有人推搡著賀蘭表姐跪上前。

賀蘭表姐剛想要失聲大叫，武皇后就擺弄塗抹得粉嫩的指甲輕飄飄地道：“本宮最怕吵鬧。一旦發現擾人清淨的源頭，就一定會徹底掐斷，令之再也不能煩人。”

武皇后的一番動作，強調與之前的太平公主如出一轍，不愧是母女，皆是心狠手辣。

賀蘭表姐忍著巨大的屈辱，跪在碎瓷片上，無聲啜泣。

只要哥哥能活，這口氣她暫且忍了。

武皇后也懶得理她，直接斜倚著貴妃榻小睡了半個時辰才緩緩醒來，不緊不慢地由著女婢打理整容。

對著黃銅鏡照了許久，她好像才從中瞧見賀蘭表姐投射的影子一般，吃驚地道：“喲，本宮的外甥女怎麼還跪著呢？”

她轉過身，不滿地道：“你們看看，你們這些奴才自己好好兒看看，平日裡本宮就是對你們太過放縱了，才使得你們無法無天，懶惰懈怠。”

“這什麼時候打碎的茶蠱，為何不早早打掃起來？本宮的外甥女要是跪出個毛病來，就拿你們是問！”

一干宮女，內侍齊齊跪下，皆道奴才知錯。

跪了滿屋子的奴才，又是過了一會兒，武皇后才慢悠悠地開口：“孩子啊，姨娘心寬，對奴才管教不嚴，是姨娘的錯。只要你下命，姨娘就將這一群奴才通通打殺了事，你以為如何？”

賀蘭表姐瞪大了眼睛，吃驚得還沒說什麼，就聽宮人們嘹亮的哭喊響起，紛紛哀求她饒命。

彷彿她才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明明都是這個又老又醜的賤女人指示的！

“臣女不敢置喙皇后娘娘的奴才。”賀蘭表姐囁嚅地道。

“哦？那你就是不原諒了？非要逼死他們才滿意了？”武皇后似笑非笑地問。

擔了個血腥的名字，任是哪個男人也不待見的。

賀蘭表姐抿著唇瓣，不甘地道：“臣女不敢怪罪皇后娘娘的奴才。”

真是個蠢得。

要是聰明的話，她現在就要了她的命。

武皇后暗忖：姐姐那麼厲害的女人，養出的女兒倒是愚笨的好傀儡。有了外甥女的管束，皇帝身邊雜七雜八的女人會少很多，還無需她親自出面，何樂而不為呢？

“行了，你們都起來了，人家已經原諒你們了。”武皇后大袖一揮，賀蘭表姐殊不知自己的小命在她的一念之間早就死過了。

第三卷　第十二章　太平公主12

又過了一會兒，賀蘭表姐感覺她的腿都要廢了，終於忍不住開口：“娘娘，可否請娘娘寬恕臣女的哥哥，他對太平一片真心，不是故意的……定是，定是有惡人慫恿。他是您的外甥，什麼脾氣您還不知道嗎？”

武皇后彈彈指甲，輕描淡寫地道：“不勞煩你提醒，本宮當然知道。他禍害了幾個宮女，本宮心中都有數。”

賀蘭表姐漲紅著臉，俯首扣頭：“請娘娘放了我哥哥吧，那是您的親外甥啊。”

武皇后盯了她一會兒，噗嗤笑道：“本宮還以為你已經從皇上那裡求聖旨了呢，原來沒有啊。”

她打量著賀蘭表姐年輕的軀體，緩緩道：“本宮沒告訴過你嗎？就在你踏進皇上殿門的那一刻，你的好哥哥，我的親外甥忍受不了坐牢，咬舌自盡了。”

一道晴天霹靂將賀蘭表姐轟德腦袋嗡嗡作響。

“皇后娘娘，您在開玩笑嗎……”

“本宮從來不開玩笑，尤其是不拿人命開玩笑。外甥去世，本宮也很是心傷哀痛，還有勞外甥女將此事轉達給你的母親韓國夫人，告訴她本宮悲慼的心口疼，來日親自去安慰她。”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賀蘭表姐的心頭。

她既是難過，又是憤怒。

哥哥已然魂歸西天，那她跪了這麼久是為了什麼！

就在她踏入皇上殿門的那一刻，哥哥死掉了。

那她還將年輕的身體獻給皇帝的意義何在？

哥哥怎麼會死的那麼巧，什麼咬舌自盡，分明就是被武皇后害死的！

“你這個……”賀蘭表姐一口氣沒上來，噴出血，染了一地的緋紅，旋即昏倒。

武皇后點了點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