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是註定要成為容國的國君的,未來的他會知道,登上王位之後,失去的只會越來越多。作為父親……我希望在這件事上他能夠順心得到自己想要的。”容王目光直直的,語中幾分寵溺幾分心疼,“後嗣的事……就讓他自己另想辦法解決吧。他也明白,不可能事事順心。畢竟,他不僅僅是容軒,還是本王的兒子,容國的世子,容國未來的王啊。”
走出幾步,容王胸腔一震,猛烈地咳嗽起來,一時厲害得連人都站不穩,整個人痛苦地蹲了下去。
子謙忙驚恐地上前扶住他,滿是擔憂:“陛下……”
容王笑笑,臉上卻不明朗。
“子謙,鬼決上次進宮的時候就說過,本王的命是一分一毫靠藥物拖延著才撐到現在,他上次替本王開的方子……還剩幾幅?”
“陛下,還剩五幅。”子謙憂心道。
“可本王覺得……撐不過這五年了……”
七年前,先代鬼覺去世,年僅十五歲的鬼決照慣例要進宮面見當朝容王,診脈時道出容王身纏惡疾,命數不久矣。即刻狼毫一揮,留下十二幅藥方,要容王一年服用一副,若是調理得當,也許還能再有十幾年的機會。當時容王身上並未察覺不適,但鬼決的話歷代容王向來言聽計從。鬼決走後三年,宮中御醫才診斷出和鬼決所說相符的病症,幸得鬼決相救,否則也許三年前就會暴病而死。
“冊封世子大典後,本王,會正式把千字帛交由軒兒保管。”
“千字帛?”
“就是當年,臨都大帝一統江山時,相傳能引神力相助的那份千字帛書。”
“陛……陛下……這……”薛子謙幾欲下跪,被容王伸手攔住。
臨都五國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各國邊境處卻總是烽火不斷。北方景國仗著自己兵強馬壯,屢次揮師南下進犯衛國。而景國侯最寵愛夫人司綾是月見國人,因而暫時沒有對月見國出手。容、衛兩國因容王與容後所結秦晉之好,關係還算穩定,衛國出事,容國必定出兵營救。幾次下來,兵馬損耗頗大,好在容國國庫充盈,北邊又有連綿幾百裡的天澤山保護,這才保持了容國境內一直以來的安定。
據傳千字帛一直都秘密儲存,畢竟是久遠的事情,說多了大家只當是一個流傳下來的神話故事。世人只知道曾經有過這樣一份帛書,現在是否還存著,存在何處,無人知曉。薛子謙也只是聽聞過千字帛,沒有想到竟然就秘密存放在容國境內。
“這本該是在本王駕鶴之前才能告訴世子的……咳咳,可本王總有感覺,覺得自己快沒多少時日了,總怕有一日安靜睡去再也見不到新一日的容國。
軒兒終究是要繼承王位的,晚一日,不如早一日讓他知道自己的責任。”
“陛下……陛下三思啊……”子謙泣不成聲。
“子謙,本王自己的身子,本王清楚。更何況,本王相信軒兒能夠守護好這千字帛。”
“……是。”
容王正坐淳安殿上,子謙替他端來湯藥,容王皺眉服下,臉上氣色漸漸轉好,方才說話時虛弱的樣子像是假的一般。
容王的目光朝射箭場的方向微微一抬,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話要說:
☆、射決
容軒練了一天的箭,虎口處被磨出深深的血痕。從小嬌生慣養的,從未受過這樣的苦。幾次痛得要落淚,看到靖無涯左手上染上鮮血的紗布,就又把眼淚逼了回去。一天下來,肩膀痠痛得不行。宮人簡言替他上好藥之後又替他揉了揉肩膀。
隨侍的流芡在一旁道:“主子,明天起來肩膀恐怕會沉得抬不起來,您……”
容軒一拉手臂,果然痛得不行,臉上卻是勉強著:“沒事,我畢竟是一國公子,哪有我辦不到的事是吧哎喲……”
簡言忙護住他的肩膀勸道:“公子,不早了,簡言再替您揉一揉,早些休息吧。”
正說著,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
“是我。”
聽到是無涯的聲音,容軒忙讓流芡去開門。
“這麼晚了,還不睡麼?”
靖無涯仍是白天裡那一身霜衣,手上纏著的,是容軒剛剛替他換好的紗布。
“無涯,我會好好練箭……你明天,不要動手了。”容軒看著他的手,心裡忍不住地覺得疼。
無涯走到他身邊,攤開容軒的右手,細細看著剛上了藥的地方。手輕輕覆上,容軒只覺掌心一片冰涼,再看時,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