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著臺下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百感交集。
唯獨不見楊猛。
“大家鼓掌!”副班吆喝道,等掌聲漸息,他清清嗓子說:“歡送會重在個“歡”字,我們歡迎尤其的鐵哥們白洛因給咱們唱個歌!”
又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白洛因下意識看一眼顧海,他微笑著點點頭,豎起大拇指。
白洛因走到尤其身邊,用力拍拍他的肩膀,“這首歌,送給尤其,也送給大家,《向著光亮那方》!”
白洛因清亮的歌聲響起,毋需伴奏,毋需音響,淡然卻而堅定:
蝴蝶 被光照耀著肩膀
掀起另外半球的巨大海浪
好似交響
螞蟻們舉起石頭
也成群結隊飄過雨前河流
手牽著手
羚羊角堅硬如鉤
挑破草原黎明前 滿天星斗
絕不停留
在雨中行走瞳孔裡有一個世界
有一整個宇宙
你是新的樹木
是現在小小山丘
是一條清澈奇怪河流
你是不知名的花草
還是一塊頑固石頭
向著光亮那方
變的不一樣學會堅強
變無可阻擋不只是理想
是逆風的力量
向著光亮那方
變得不一樣不同尋常
變想要模樣不只是理想
是活著的方向
所有人投入地聽著,尤其眼底氤氳起灼熱的溼氣,他使勁吸吸鼻子,才平復了心情。
白洛因也被離愁別緒感染得歌聲哽咽,他遙遙和顧海對視一眼,彷彿被吸入安靜無聲的宇宙,顧海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只是溫柔地望著白洛因,就讓他無比安心。
歡送會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當人群逐漸散去時,天空已經下起瓢潑大雨。顧海留住尤其說:“和我倆打車吧,把你捎回家。”
尤其揚揚手裡的傘,笑道:“早有準備,就不當電燈泡了。”
白洛因捶了他一拳,笑罵:“快走吧你!天都擦黑了。”想了想又說:“你可別鬆勁兒,我還等著去天津看你呢。”背後被某人的目光一涼,補充道:“我和顧海一起去。”
尤其看著此情此景,更加不是滋味。他拍拍白洛因,又和顧海握了握手,這是兩人第二次握手,時過境遷,少了芥蒂,多了性情。
尤其撐著傘,心裡空落落的,他沒想到楊猛竟然這麼絕情,連歡送會也不參加,看來,兩人真的是完了。
他摸一把臉,才發現不知何時,眼淚早已破籠而出。
走進熟悉的小巷,尤其從褲兜裡摸出鑰匙,他還存著一絲希冀,如果能碰到楊猛,或者能遠遠看他一眼,也值了。轉念一想,他自嘲地甩甩頭,這麼大的雨,楊猛那個嬌氣包肯定窩在家裡小憩了。
雨滴越來越密集,眼前霧濛濛的一片,尤其加快腳步,老天爺倒也應景,電視劇裡不都這麼演嗎?
在離家門幾步遠的地方,尤其停住了。
一個身影,蹲在臺階旁瑟瑟發抖。
尤其舉著傘擋在楊猛頭頂,他才抬起溼濡的臉,笑了。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頭上的捲毛貼著頭皮,身上的校服已經溼透了。他嘴唇發紫,牙齒打著顫,好半天才出聲:“你說也怪,本來想回家,結果走到這兒來了。”
猶如無形的手扼住喉嚨,尤其手一鬆,雨傘跌落在漫天的雨幕中。他緊緊地把楊猛箍進懷裡,喃喃地說:“我不走了,不走了……”
☆、一切為了告別
從尤其的懷裡好不容易掙脫,楊猛霧濛濛地看著他,半天沒說話。
“過來!”尤其伸手要拽他。
“我說,”楊猛一側身,抹抹臉,“要是你見不著我了,就別惦記我了。”
尤其氣結,“都說不走了!有啥事一起面對不成嗎?!”
楊猛苦澀地笑了。
這笑容在尤其心尖上擰了一把,他兀地將楊猛抵在門邊,深深地吻了下去。不具名的恐懼、急迫纏繞著尤其,他吻得又急又兇,牙齒硌到舌頭都沒發覺,津液夾著血絲從嘴角滑下。
楊猛從激烈的親吻中緩過神,扳正尤其的臉,細細撫摸著:“別動,讓我好好看看你。”
尤其壞笑,嘬了嘬他的指尖,“怎麼?這麼帥的臉看也看不夠?”
“你丫不能不耍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