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地上的毛巾,也不管髒不髒,直接圍在身上想要站起來。
張起靈沒收手,扶了他一把。吳邪揉了揉額頭,離開張起靈,慢慢朝之前洗澡的地方走。胖大王不吱聲,悄無聲息的退到一邊看著他倆。吳邪用水沖洗身體,順便漱去口中的血,待全部弄好後轉身,發現張起靈還一動不動,光條條的站在後面看著他。
“我確實沒事。”吳邪無可奈何的道。稍後,他又說:“你把身體擦乾淨,我們休息去。”
熬了一整夜,天都快亮了,吳邪摔了一跤,人還更清醒了。他穿好張海客送來的乾淨軍服,回頭督促張起靈也穿上,跟胖大王打了個招呼,領著張起靈去睡覺。
張海客站在外面,沒問裡面發生了什麼,他領著兩人來到一間空屋子,推開門,指著床說:“休息吧,這一夜都累了。”
吳邪其實不想睡,他娘停屍軍營,作為兒子,他必須去守靈。可是,目前他丟不開這樣的張起靈,所以他想哄著張起靈入睡後再去守靈。
“謝謝。”吳邪對張海客說。
張海客笑了笑,看了張起靈一眼,走了。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吳邪不想睡,張起靈又何其想睡?
張海客離開後,張起靈點亮燈,脫掉衣服給自己上藥,吳邪看著他,發現其胸口的麒麟又不見了。
吳邪坐在床上,床是硬板的,鋪了一層薄薄的棉褥,吳邪扯了下棉褥的邊緣,又把被子跟枕頭放好,等他做完這一切,張起靈已經上完藥,站在旁邊默默的看著他。
“睡吧。”吳邪指了指床鋪。
張起靈搖頭,表示不想睡。
吳邪站起來,將張起靈拉到床邊,他這動作現在是越來越順手,所謂“強迫張起靈”已是一種習慣。
“睡吧,一起睡,你陪我睡總行吧?”吳邪把張起靈推上床,自己跑去關了燈。
張起靈坐著,吳邪爬上床,拽了張起靈一齊倒在枕頭上,和衣而臥。不過,他後來發現張起靈因為纏著繃帶所以沒穿上衣,就掀開棉被搭在張起靈身上。漆黑的夜晚,他倆並排躺在硬板床上,皆睜著眼睛看向天花板。過了一會兒,吳邪側過腦袋,於黑暗中盯著張起靈的側臉,輕輕道:“謝謝。”他沒想過要張起靈回答,他只想向他表示感謝。然而,張起靈不明白吳邪為什麼要謝他,便也側過頭,淡淡的問:“謝什麼?”
“謝……你的救命之恩。”吳邪一愣,為張起靈的突然應聲。
但是,張起靈說話完全只憑心情,這不剛跟吳邪講了一句,竟又不吱聲了,沉默的躺在吳邪旁邊,似乎已經入睡。在這段靜寂的時間裡,吳邪出神的看著天花板,那暫時被張起靈填滿的心逐漸出現縫隙,他的母親,古桐花的魂魄從遠處飄來,鑽進千瘡百孔的心臟。
原來只是刻意不去想,而不是哭過便不會痛。
吳邪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沾了少許淚水,他用手揉了揉,憶起吳二白以前說過的一句話,好像是痛到極致後眼淚越來越少,能哭其實比哭不出幸福太多。現在,他便是愈來愈哭不出,偏偏悲傷還齧噬人心,這種感覺十分痛苦,消磨人的精力,使人無所適從。對了,張起靈不就是這樣嗎?椎心泣血。若他能哭得肝腸寸斷、涕泗橫流,他現在也不會如此消沉萎靡,失去了原來的模樣。
哭泣,為何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吳邪。”
吳邪望著天花板。
“吳邪。”
“啊?”吳邪忽然意識到張起靈正在喊他,猛地側過頭,有些詫異,“怎麼了?”
張起靈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是我謝你才對。謝謝你,還有……你的娘。”
“啊,這沒什麼,你不必謝我,至於我娘……”吳邪說不下去了,片刻後,吸了吸鼻子。
娘啊,你聽到他這麼說,你是不是很高興?吳邪忽然很想知道張起靈親口道謝後,古桐花會有什麼反應?但是,他看不到了,因為古桐花已經死了。
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
吳邪抹去眼角的淚水,輕輕對張起靈說:“小哥,我真想睡著呀,睡著就能夢到娘了。你別笑話我,你大概也有過一樣的想法吧?”
有的,只是醒來後愈加悲痛而已。張起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過了好久,他才開口說:“我睡不著。”頓了頓,他又說:“我想去守靈。”
吳邪一怔,眼睛又溼潤了。幾分鐘後,他坐起來,拍了拍張起靈的胳膊,“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