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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他身手矯捷靈敏,理應不會碰落瓦片。但現在他跟吳邪一樣茫然,甚至比吳邪更加不知所措,從小被當做孤兒撫養的他不理解什麼是父母之愛,即使當年跟母親白瑪呆了三天,也僅是勉強學會了思念。

未能獲取過,所以不懂。

思念無疑是親情中的皮毛,再深一層的東西,他沒機會了解。他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由小自大被人欺負,受人嘲弄,未能親身體會雙親之愛,偉大無邊。很長時間以來,他甚至沒有產生自己是被愛著的想法,他怎麼可能被愛著呢?這個跟他應該毫無關係。

然而,他竟是被愛著的,被那種沉重與偉岸的,無法用辭藻形容的愛包裹著!即使愛著的他的人一個在他出生前已經死去,一個為了生下他而失去生命。

張起靈震驚了,他躲開了,遠離人群,孤獨的利用時間適應這一切。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十六歲時心中那股難以抵禦的痛苦,再度湧上他的心頭。

母親?

他終於又憶起這種感覺,那年他第一次握住母親的手,也是……最後一次。

吳邪仰著下巴,看不清張起靈的臉,只能瞧見對方模糊的身影。站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始尋找上屋頂的路,待他好不容易找到爬上去,張起靈竟然應聲回頭,他看到張起靈的眼睛裡慢慢掉下一些晶瑩剔透的東西。

是雨水……還是別的什麼……

吳邪沉默了,立在堅實的瓦片上凝視張起靈,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們就這樣看著對方,彷彿世間再無他人。

直到,張起靈毫無徵兆的轉過頭。

吳邪身子一震,快走幾步來到張起靈身邊,張起靈坐著,依舊宛如一座雕像。吳邪跪下來,一把抱住張起靈,雙手緊緊環著對方的肩膀,臉挨著對方冰涼的頸子。

“張起靈……”

張起靈後背僵直,很久之後,慢慢在吳邪懷中蜷縮成一團。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以前說過,吳邪喜歡雨,雨水滴滴答答,枕著雨聲入眠,可以一覺無夢到天亮。可自從潘子死去,吳邪便畏怯了雨,尤其這一夜後,只怕此生再無心欣賞這悲傷的吟唱。

吳邪摟著張起靈赤/裸的上半身,第一次看到他低迷頹喪的樣子,將手貼至對方背脊,他正微微顫抖,彷彿失去雙親庇佑的孤獨幼獸。這一刻,吳邪不知為何忘記了悲傷,他輕輕拍了拍張起靈的肩膀,小聲的說:“雨太大,你穿的少,跟我下去吧。”

以往張起靈都是跟吳邪“對著幹”,吳邪要做什麼,很少如願以償。現在,他順從的跟著吳邪離開房頂,只是落地後呆滯著不肯動,吳邪牽起他的手,把他往來處領,見到一間沒人的屋子,也不管做什麼用,推門就進。

“啪!”吳邪摁開弔燈的開關,霎時間房子裡亮起橘色的燈光,碎成一地溫暖。

原來,這竟是廚房。

吳邪怔下了,四處看了看,好像沒想到自己會來廚房。這廚房不大,約莫百人團士兵不多,所以只有普通軍營的一半。不過別看它面積小,該有的燒飯工具,吃飯的傢伙什兒,煤氣灶等一應俱全。而且在廚房中央,炊事兵還擺了一張紅松木八仙桌,四條長凳,大概炊事班在這裡吃飯吧。

吳邪把張起靈拉到長凳前,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強迫他坐到長凳上。張起靈很安靜,或者說,他現在就像一個可以被人隨意擺換姿勢的魯班木偶,無論吳邪要求他做什麼,他都會配合。這樣的張起靈,吳邪非常不習慣,看著張起靈一動不動盯著桌面,劉海滴著水,吳邪的心很難受,如同胸口塞了吸水的海綿,悶得喘不上氣。

吳邪坐下來,瞧了張起靈幾分鐘,張起靈沒看他,影子投到桌面,與八仙桌的紋路融為一體。明明,吳邪也失去了母親,可悲傷過後,他怎麼表現得比張起靈還堅強?吳邪想,難道因為自己剛哭過幾場,宣洩了大半情緒所致?

不清楚,吳邪不清楚。

他站起來,尋了一條看起來尚算乾淨的毛巾,走到張起靈身後,親自動手給張起靈擦頭髮。“不擦乾淨,會生病的。”他低聲說。一滴水順著他的臉頰滑進衣領,他似乎忘記自己也是溼漉漉的。

吳邪擦了好久,連帶把張起靈的臉、脖子跟上半身都抹乾淨了,張起靈依舊無動於衷,除了那看似不經意的一瞥……兩道緊挨的影子,其中一道正努力在另一道的頭上做著什麼……後來,吳邪把毛巾扔開,翻箱倒櫃找出炊事班的醫藥箱,給張起靈上了藥,包紮好,再次走到張起靈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