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上下打量了福喜一眼,道:“若是你無事,便跟我一起去吧,我還缺個人手。”
沉香院有了兩個嬤嬤死守著,他平日的日子倒是清閒了許多,現在趙奉儀正在睡午覺,也不需要他伺候。
想著,福喜便接受了,點點頭。
皇宮裡的花卉幾乎囊括了天下所有種類,此時春天到了,無數花卉競相開放,紅的黃的紫的綠的……一片奼紫嫣紅,看得人心裡鬱氣一掃而光。
平日福喜都是東宮、御膳房兩點一線,倒沒發現這皇宮竟是變了個模樣,巍峨中帶了春色,讓人心情都變好了。
李公公拎著籃子,慢悠悠的走著,看起來極是悠閒,笑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應該多出來走走,心情也敞亮些。”
福喜一愣,旋即對他感激地笑笑。大約是見自己心情不好,李公公才會叫自己出來吧!
李公公看這滿堂春色,笑道:“也不拘桃花,其他的花你也可以採一些,稍會兒我教你釀百花釀!那滋味,比桃花釀有滋味多了。”
楚驚天剛從慶鸞殿出來,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他是太子,萬人之上,可是也是如此,他絲毫差錯也犯不得。底下的人盯著,上邊的人忌憚著,這日子過得簡直沒意思極了。
“殿下!”陳太傅緊跟在他身後,面色有些緊張:“老臣知您為徐大人心痛,可是您可不要犯糊塗啊!”
“太傅啊……”楚驚天站在石梯上方,負手往下看。慶鸞殿比其他宮殿要高上七八米,是天子的書房,高高的階梯往下望去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暈眩的感覺。
他道:“您看,如今本宮就站在這高高的臺階上,明知稍不留意就會跌了下去,卻還要一直呆在這上面。底下還有無數人拉本宮下去,他們又怎麼知道本宮想站在這高位呢?就連陪在本宮身邊的人,也不放過!”他的語氣有些悲痛,聞者心酸。
“殿下……”陳太傅看著楚驚天長大,從小教導他,說句大不道的話,已經將太子看做了半個兒子,聽他這麼說頓時老淚縱橫。
“老臣無用啊,愧負殿下!”他以袖擦淚,神情慚愧。
“唉……”楚驚天嘆了口氣,道:“不是太傅的錯,而是驚天,無用啊!至此以後,怕是無人願意效忠於本宮了,就連身邊之人都護不住的人,又豈是良主?”
待二人離開慶鸞殿之後,一個小太監轉身進了殿內。
“太子,他真是這麼說的?”景熙帝楚雲將手上的摺子放下,語氣不知喜怒。
景熙帝年過四十,保養得當,面上看不出什麼皺紋,目光如炬,黑黝黝裡帶著森冷的光芒,就如兩隻閃爍著冷光的利箭,見之則懼。
被問話的太監心裡惴惴,仔細想了想,老實回道:“是!”
長陽看景熙帝沉思的模樣,揮手讓傳話的太監退下。
“長陽,對於徐階這人,你怎麼看?”景熙帝問。
長陽笑道:“老奴是個蠢笨的,不敢妄評,不過聽傳言,那徐大人倒是個明官!”
“哼,明官又如何?還不是在貪在賄,不然也不會被人抓了把柄!”景熙帝冷哼。
長陽聽著,不語。
景熙帝又問:“你聽了太直所言,覺得太子心裡果真這般想的?”
不想當太子,難道他想當個平民百姓不是?
長陽笑:“陛下,心裡不是清楚嗎?老奴可不敢妄揣太子的心思,不過太子處於這位置,倒是艱難。”
“你倒是為那逆子說話!”景熙帝靠在椅子上,道:“他不就是在跟朕打感情牌?而且還試探朕的態度,看朕對於他的太子之位是否有變。”若是他不顧他的情面處置了徐階,那就是對他不滿意了,不然也不會砍了他的手腳。
想了想,景熙帝道:“傳朕諭令,三皇子不敬長兄,最近就讓他呆在他的熙明宮,閉門思過吧!那徐階,就交給大理寺少卿趙承恩解決吧!”
長陽心裡恍然,看樣子皇上還是向著太子的。要知道,趙承恩,那可是太子的人。
不一會兒,這個訊息就傳到了熙明宮,三皇子楚驚鴻愕然。
“父皇他明明就是偏心!那徐階收受了賄賂,理應處斬,竟交給了趙承恩,那不是明擺著要饒他一命嗎?”砸爛了許多瓷器擺件,三皇子憤怒的吼道。
刑部尚書莊項道:“三皇子您又何必憤怒?我們的目的雖然沒有全部達到,倒是也不是沒有好處。那徐階如今是不能再做江淮鹽運使了,這個位置,我們一定要掌握到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