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了左手的脈還是右手的脈?”
聲音和那人的手一樣的冰冷。徐獨伊打了個寒顫,立刻一動不動地裝死。
突然,楊詩卿握著他的手,輕輕吻著他的指尖,輕柔地拂過他包紮過的傷口,聲音忽然從冰冷變得有些顫抖,“我很害怕,姓徐的。你這次嚇到我了。”
他閉上眼,伏在徐獨伊的胸口,聽著他“咚咚咚”的心跳聲不由心安了許多。“兩年前夏果自殺,第一次就是割腕,是我發現浴室裡的水漫了出來才發現的,差一點就救不回來。第二次,他當著我的面跳了海,於是我也跳下去救他了。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幽黑與冰冷,我不停地探出水面再深潛下去,在水下找了他好久,就在我以為我終於要失去他的時候,我發現了他。我把他救上來,我就不欠他什麼了,當時我就是這樣想的。”
“回到岸上之後,我才發現,我一隻耳朵聽不見了。”
徐獨伊只覺呼吸一滯,一動也不敢動。
楊詩卿只是頓了頓,很難想象像他這樣的人知道自己失聰之後會如何保持這樣的平靜,也許這兩年多來,他的內心從未真正的平靜過。而他此時此刻依偎在徐獨伊的身上,說出了這個沒有人知道的秘密,心中頓時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因為在水下時間太久了,所以耳膜永久性受損。現在我只有一隻耳朵還有聽覺,能聽到你的心跳。”
徐獨伊的手從他的手中抽出,撫上了伏在自己胸口的腦袋。
“我不能再唱歌了,我現在唱歌會走音。”他苦笑了一聲,“我不能毀了One Arrow,所以我只能解散樂隊。”
“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歡唱歌的。”
楊詩卿的聲音聽上去竟然有些委屈,徐獨伊不由得也跟著有些難過。他現在總算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起來了,夏果表白不成於是自殺兩次,而第二次造成了楊詩卿一隻耳朵失聰,失去音準,他便只能做個惡人解散樂隊單飛。
所以,這些人的藥能不能不要停呢!
徐獨伊又氣又怒,這都什麼事啊!
這些記憶對楊詩卿來說並不愉快,所以他顯然不願意多說,他在徐獨伊的胸口蹭了蹭,感受著那人隔著衣服溫暖的體溫,兩天一夜沒合上過眼的他忍不住就想這樣枕著徐獨伊睡下去。但他沒有忘記他老爸還在家裡等他要個交待,所以他只能忍一忍,把睡意暫時壓下去。
“我不能讓我爸知道這件事,我怕他會找夏果麻煩。我不能再唱歌,但突然就此退出娛樂圈大家都會懷疑的,所以我就去求姐姐,她建議我轉戰影視圈。事實上,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歡演戲。那種虛情假意的矯揉造作比較適合你。”
徐獨伊原本那顆心都被他說得軟了,竟隱隱的有點心疼的感覺,可這最後一句卻硬生生讓他後悔同情楊詩卿了。全是這傢伙自找的!活該!
“你醒了嗎?”楊詩卿突然把頭支在了他的胸口,看著他微眯的眼睛。
“一個大男人為了感情尋死覓活的丟不丟人啊?”楊詩卿嘆了口氣,“不過看在你是因為以為我甩了你而痛不欲生的份上我就不嘲笑你了,但你還是老老實實承認,你沒有我就活不下去吧!”
呸!誰他媽為了你尋死覓活的!老子明明是切菜不小心切到了手而已,傷口都不在手腕上,醫生難道都瞎了嗎?連是不是自殺都看不出來?
這些話徐獨伊只能在心裡喊喊,他努力地想要睜大一些雙眼,卻仍是睡意難敵。他真想跳起來大罵楊詩卿。
“不過,那條微博不是我發的,但我會搞清楚的。”楊詩卿上前輕輕吻上了他的額頭,“我們才剛剛開始,我那麼有信心,偶爾你也要自信一點啊!笨蛋。”
徐獨伊的眼皮跳了跳,只聽到一陣敲門聲,有個陌生的聲音帶著點猶豫在門外響起,“少爺,人越來越多了,再不走可能會很麻煩。”
楊詩卿反而抱緊了徐獨伊,又蹭了蹭,有些戀戀不捨這溫暖的身軀,直到門外又催促了起來,他方才起身出去,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半昏半醒的徐獨伊,眸色一暗,接著把門輕輕地關上。
楊詩卿從不引人矚目的側門乘車離去,一路上沉默不言,翻看著不知從哪裡要來的一隻能上網的手機,越看臉色越黑,捏著手機的手指節泛白,恨不得要把它捏碎。坐在車裡的黑衣保鏢們各個噤若寒蟬,生怕他找不到撒氣的地方拿自己出氣。司機也悄悄把車上的冷氣給關了。
楊家在郊區,從市中心醫院出發起碼需要兩個小時,車上的人只盼望這車能插上翅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