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漠然的側過頭,只給了四分之一的臉:“怎麼?你哥終於死了嗎?”
他不想屯部居烈死得太便宜,所以白天會把對方吊在太陽下暴曬一日,晚上再扔回水裡繼續泡著。經過半個月的折磨,那個腦滿腸肥的胖子已經速瘦成了一條黑瘦的人幹,也算實現了某人多年的減肥心願。
屯部居央像一條被攆了五里地的狗,上氣不接下氣的粗喘著道:“不,不是……我們……我們發現了一座荒島,那裡似乎有人住過!”
島還是那座島,洞還是那個洞,厚重的石門依然躺在地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黃沙。池月將沙子輕輕拂開,露出石板上斑駁龜裂的紋路,如同一道道被時光刻下的傷痕。
這應當是座年頭很久的洞府了。
他走進去四處察看了一番,發現灶臺下殘留著炭灰,還有吃剩的魚骨和棗核,的確有人在此生活過。再往裡去,便聽到潭窪中傳來一絲輕微的聲響,蹲下來才看到水裡遊著一隻綠殼小龜。
那龜還不及手掌大小,池月將它捉在手中,對方立即嚇得將四肢縮排了殼裡,只剩下半個腦袋留在外面,瞪著溜圓的碧眼,好奇的盯著他。
池月指尖拂過淺綠的甲殼,感覺上面有些凹凸不平,似乎刻著什麼。他舉著烏龜走到光線下,才看清龜背上歪歪斜斜的刻著三個字:池老魔。
時隔半月,徐真卿終於見到了池月的笑容,還是捧著一隻王八笑了。
無量天尊,難道徒兒真的穿成了個帶殼的?!他暗自思量著,再一看池月盯著那龜的目光,頓時覺得對方好猥瑣,好禽獸……… ,…
“池月先生,我們在海岸上找到了這個!”屯部居央再一次呼哧帶喘的跑了過來,手中拎著兩樣銀光閃閃的東西。
池月接過來一看,發現是一副銀質的面具,眼部挖了兩個窟窿,表層雕著黑色的鬼面花紋,掂在手裡沉甸甸的,顯然不是燕不離的東西。
而另一件是一條被墨汁汙了的長褲。
池月的臉色變得比墨魚汁還黑。
島上就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沒了褲子,他總覺得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
“你們在哪兒找到的?”
“就在這座島的另一面。”
池月跟隨著嘍囉們繞過山包,走到岸邊一看,發現沙灘上散落著很多粗壯的骨頭和不知名的碎皮。一道深深的溝壑從岸上延伸至海中,兩側的土石也被碾成了弧形,明顯是一條船被拖拽入水的痕跡。
“看來他們沒有死,是坐船走了。”
徐真卿一皺眉:“他們?還有別人?”
池月點了點頭,摩挲著手裡的面具,轉身對屯部居央道:“揚帆起航,我們追上去。”
“追……?往哪裡追?”
“東瀛。”
……
晴陽當空,海風習習。
池日站在船頭,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八爪魚一樣牢牢抱著自己的人扯開:“閉住呼吸,用嘴換氣,兩腳踩水,沉不下去的。”
燕不離死死攥著他的胳膊,臉色蒼白的望著深不見底的水面,狂搖頭。
“你到底要不要學游泳?”
“要。”
“那你不下水學個屁啊!”這都半個月了,某人一下海就和受驚的貓似的往他身上躥,拽都拽不來。池日就沒見過這麼怕水的,也不知道和對方溺過水有沒有關係。
“嘩啦!”海里冒出一個溼漉漉的頭來,步川甩了甩長髮,水珠飛濺。她揚起臉,高舉著手中的白色大扇貝道:“今天有加餐啦!”
一聽有吃的,燕不離立馬放開了池日,伸著脖子道:“那是啥?”
“這是雪花貝,只生在深海,主人平日裡最喜歡吃了。”步川矯健的跳上船,用匕首撬開扇貝的硬殼,把裡面的泥沙洗淨,將白中透粉的貝肉剔下來,削成了近乎透明的薄片,整整齊齊得碼在貝殼上,推到了兩個男人面前,“都揍姨媽死。”
燕不離:“……我姨媽又招你惹你了?”
“她是請你用餐。”池日走過來,拈起一片貝肉含在嘴裡。燕不離也學著他的樣子捏起一片,聞了聞感覺有點腥,但是放在嘴裡卻軟滑嫩口,甜滋滋的。
“好吃……你那個缺德主人還挺會享受的。”
步川白了他一眼,將用鹽醃好的鹹魚切成塊,又剖開一條剛捕到的鮮魚,將一坨白黃色的軟液擠在鹹魚肉上。
燕不離嚐了嚐:“這個也好吃,就是有點腥,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