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這麼噁心的玩意他死也不會吃……
“也罷,其實長生蠱在《蠱經》中也被劃為邪門歪道。靠蠱蟲維持生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早晚淪為行屍走肉,只怕到最後就分不清是人是蟲了。”
雷玄已經痛得全身麻木,感覺體內各處都鑽滿了瘋狂的蟲子。他眼看著自己的面板被吸乾水份枯萎下去,肌肉也鬆弛得垂落下來,烏髮一根根變得蒼白,剛剛恢復的青春就像一場空夢,在驚醒的片刻轉瞬即逝。
“不,不!本座不要老……我不要死!”他伸動著扭曲的關節,一寸一寸爬了下來,在身後的石板上拖出一道發黑的血痕“我要長生不老……長生……不……死……”
裹滿蠱蟲的手艱難的匍匐到池月腳下,徒勞的張了張五指,最終還是無力的靜止下來。雷玄至死也未瞑目,怨恨的眼中似乎仍燃著不甘的火焰。池月淡漠的看著他,彷彿看到了鬼門宗的那些前輩……
世間萬物,唯心易惑;千秋之後,孰能長生?
“教、教主……?”大巫祝試探的問了句。
“他已經死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老頭兒麻利的一收眼淚,拄著杖子站了起來,恨聲道,“報應!”
池月:“……”大爺,你們教主才剛嚥氣,這樣真的好嗎?
“從前只是猜忌,沒想到赫連宗主真是這姓雷的所害。”大巫祝嘆了口氣道。
“可他為何口口聲聲說本宗是赫連淵?”
“他……?”對方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舉著手向池月的臉摸來。
“你要做什麼?!”池月當即後退。這老瞎子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大巫祝收回手,神情依然有些激動:“敢問宗主今年貴庚?”
“三十六?七?八?我也不確定。”因為沒法問狼爹狼媽,所以他的生辰一直是竹莫染估算的。
“勞駕池宗主,請隨老夫來個地方。”
“好。”池月略一頷首,復而看了一眼地上的死人,問道:“那這位雷教主要如何……安置?”
大巫祝扯著脖子衝教眾群裡一嚷:“掃地的死哪兒去了?!”
池月:“……”
不知魔教是不是欠了匠人的工錢,竟然將祭社建在了地宮的低層——一個陰冷又昏暗的石洞裡。而更令人驚訝的是……這裡居然會有玉礦。
石洞四周灰色的巖皮被挖開,露出了一道瑩白色的玉脈,如同一條流淌在山中的河流。
某人立即在心裡給魔教的歲貢數額添了兩個零。
“其實這座山很早以前便被開鑿為魔宮,只是自雷玄上位後便廢棄了。”大巫祝道,“這些都是歷代教主的雕像。”
放眼望去,一排裸露的玉石被修鑿成了幾十座雕塑,有男有女,神姿各異,栩栩如生。池月隨意掃了一眼就發現有什麼東西亂入了。
“你們的創教之主……是隻雞?”他盯著第一個玉雕道。原來魔教是野雞教嗎?
大巫祝乾咳一聲:“那是兩千年前的傳說了。吾教始祖,也就是魔神大人是位妖修,真身乃鳳凰後裔。”
“鳳凰後裔?”
“就是雙翅蛻化,尾羽稀疏,體型矯小的一種動物……”
“到底是什麼?”
“雞。”
“……”
兩人來到最後一座玉像前,池月看到了一個年約三旬的男子。此人玉容清骨,笑如雲舒,仙衣博帶,立比淵嶽。一手負於背後,一手執於身前,正微垂著深邃的眼,安靜望著他。
“這人看著倒是有些眼熟。”
“他便是前任教主赫連淵。”大巫祝道,“聖教在他在位時勢力最為強勢,雖然無法同貴宗想比,卻也是南荒當中獨一無二的勢力。只是赫連教主生性淡泊,對爭權奪利之事殊無興趣,所以才會被雷玄趁虛而入,英年早逝。”
池月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怪不得看著熟悉,這人長得和自己至少有九成相像!
“他可有後人?”
“有。三十七年前,赫連教主突發急病,而他逝世那晚,夫人剛好誕下一對雙生子。她產子之後已經奄奄一息,為免孩子落於雷玄手中,臨終前託付一個侍女將孩子送走。卻不湊巧的被一個教徒捉住了。”
“後來呢?”
“那教徒原以為雷玄不至於為難兩個遺孤,卻未料到對方竟暗中對兩子處以毒煙之刑。在藥火燒起來的一刻,教徒終於幡然悔悟,偷偷潛入火海將孩子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