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道:“如果你和我一樣,一生只為報仇而活,才是真的沒用。”
河不醉開口道:“反正宗主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們就當他死了吧。”
唐故里瞪他:“你到底哪邊的?”
“反正不是你這邊的。”
“那你來江陵做什麼?只為教訓那姓雲的?”
河不醉不屑的道:“我是和野香來江陵遊玩,又沒佔你唐家堡的地方,哪兒來這麼大怨氣?”
話音剛落,幾道銀針便飛射而來!唐故里一直看這個堂兄不順眼,再加上身邊跟了個江莫愁的親妹妹,肚子裡早就憋著火想打一架。對方又偏偏嘴賤的提起了唐家堡,手底下頓時忍不住了。
眼見幾道攜著寒光的殺氣直奔面門,河不醉急忙左躲右閃,險險避過了四道要命的銀針。他還沒站穩就聽到山口沒心沒肺的笑,唐故里黑著臉去捂嶽卓的眼,而嶽卓的尖叫直插雲霄,震動四鄰:“啊啊啊啊——你荷葉掉啦!”
……
五月初五,忠洲城。
此日正是端陽佳節。城中四處瀰漫著碧艾香蒲之氣,館驛樓前鼙鼓雷動,江裡龍舸躍浪爭先。尋常人家用五色彩絲纏蒸角粽,就著黃酒便是一頓美食。吃飽喝足之後,不少人紛紛拖家帶口的湧到東城門看熱鬧。
城東牆下,起鳳台上,紅霞萬道,瑞彩千條。武林大會的初選便是在這一日拉開帷幕。
顧荊頭束素色綸巾,腰懸淡青玉絡,一身葛袍立於臺中,宣讀了一遍比武規則和他自己的卸職演說。
盟主大人心裡苦啊。他原本也是朝廷的暗樁,只可惜活兒幹得太砸,鬼門宗一日遊竟然損兵折將到元氣大傷的地步,一下打破了正魔兩道的平衡。因而上面決定放棄他,改為啟用燕家少主,也就是之前被他當成棋子用的燕不離。
武林盟不僅要想辦法讓對方順利突圍到決賽,還要盡力拱他上位。可燕不離的實力明顯比九大門的高手差了一截,這要如何操作才能讓朝廷滿意的同時又不犯眾怒?顧荊這幾日愁得頭比磨盤還大,他對自己能否順利卸職回家制杖深表憂心……
起鳳台下人頭攢動,聚滿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大俠。武林大會本就是江湖盛宴,加之此番比武的最終勝出者將就任武林盟的盟主,是以吸引了不少江湖人士,連觀戰的看客也空前之多。
只不過多數人都是奔著以武會友、藉機出名的目的而來。奪魁之事除了九大門派,外人是做夢也別想。
“第一場比試,嚴禁使用兵器,各門派參賽者不得超過三人。”顧荊喝聲如雷,清晰的傳遍了場內,“以起鳳台為擂臺,一炷香內,留在臺上的人可進入複試,掉入臺下視為淘汰。擊鼓開始,鳴鑼結束!”
起鳳台原為忠洲城守軍所築的點將臺,後因一名歌女在此臺起舞,巧遇微服出巡的皇帝,最終榮寵為後而得名。
此臺高有兩丈,長寬逾有三丈,若是老老實實站著,擠下二百人不成問題。但臺下如今圍著幾千個躍躍欲試的熱血青年,站在邊緣的人就不得不用武力阻擋他們上來,而臺上的人也會想方設法的將旁人推下去,所以鼓聲一起,忠洲城裡最大規模的群架鬥毆便開打了。
聰明的參賽者有兩種。
一種是搶先躍上起鳳台,三五人組成一個團體,背靠背的守住一角,堅持到鑼響便是勝利,這屬於穩紮穩打式的贏法。
還有一種是投機取巧,先候在臺下養精蓄銳,等時間快到了再想辦法躥上臺。這類人通常輕功極好,能踩著別人的腦袋撐到結束,但也有運氣不好被人扔下去的時候。
燕、林、殷三人選了第一種,三人率先衝上了臺中央,各守一面配合嚴密。
不過燕不離總有種自己很多餘的感覺……
還剩半柱香的時候,多數人都感到了疲憊,而臺下又掀起了一輪猛攻,數不清的人像一群鬥雞似的撲上來,和防守的一方拳腳相交、互毆成狂。
臺上嘶吼一片,混亂不堪,時不時有鞋子、衣服和人被掀飛出去,直把下面的吃瓜觀眾看得兩眼犯愣。
燕不離三人靠近臺子中央,所以應付得還算輕鬆。雖然偶爾會對上人多的團隊,但對方看到這三個流氓不好啃,也就不願再耗力氣,轉過頭去捏軟柿子了。
而最輕鬆者莫過於紫霄、少林、丹皇等九大門的弟子,只要往那裡一站,根本就沒人願意湊過去捱揍。
眼看時間就快到了,臺下往上湧的人越來越多,邊緣地帶都疊起來羅漢。這時燕不離聽到一個熟悉的,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