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半個城的流氓是他小弟。
那時候他已經瞞不住自己的性別,也瞞不住自己的性取向了。
所以乾脆就撿了個春暖花開的日子,向某人表白;又撿了個月黑風高的日子,將對方撲倒。
這他媽的,女徒弟變成了男流氓,還以下犯上把師父吃幹抹淨,方迭就是掰著腳趾頭算也覺得自己虧到姥姥家去了。於是他捂著菊花將這不孝徒弟一腳踹飛,正巧砸在了無辜路過的百通樓主頭上。
那倒黴的樓主就這麼給砸死了。
花無信當時也摔暈了過去,半裸著昏迷在百通樓主的屍體上,第二天一早便被一群看客圍了個水洩不通。
眾人紛紛表示譴責:“世風日下啊,人家都跳樓了你還猥褻屍體,好不要臉。”
花無信:“……”
百通樓的弟子們也氣勢洶洶:“姓花的你他媽竟然乾死了我們樓主……”
花無信:“我就是幹條狗也不會幹你們樓主的……”(方迭吐血:你他媽說誰是狗?!)
“我們不管,反正樓主是你害死的,你賠!”
花無信:“賠錢還是賠命?”
“賠我們樓主!從今天起你來當百通樓主!”
“……”
後來花無信才明白,百通樓是販賣個人隱私和八卦訊息的地方,所以這一樓之主就是個出門討打蹲家捱罵的角色,替全樓上下扛住了九成九的仇恨和火力。是以每一任樓主都是抽籤決定,哭著上位,活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這麼多年才好不容易出了位混過三十大關的……還被他一屁股壓死了。
花無信不想死得早,畢竟他睡方迭還沒睡夠。於是暗中拉攏武林盟這棵江湖大樹,又自主研發了一堆比唐門暗器還陰損的武器,再時不常的和賞金盟的殺手眉來眼去後……他終於不用頂著鍋蓋上街了。
只可惜方迭自從被某狼啃了之後就再不露面,想得某人蔫頭耷腦、花枯葉萎的。直到有一天,對方突然主動現身在百通樓中,將一紙盟令摑在他臉上:“孽徒,為師的下一個目標是你。”
花無信嘿嘿笑:“那懸賞就是我發的……”
方迭:“……”
花樓主舔著臉撲過去:“師父是要殺要剮還是要日?徒兒任君採擷。”
江湖傳言,某年某月某日,百通樓裡徹夜傳出慘叫,至於是何人遇害已不可考。
後來方迭自創了一套劍法,招式飄逸,殺傷力卻極強,被江湖人稱蝶戀花。花無信知道後還得意洋洋的調戲他:“這床上悟出的劍法果然精妙無雙。”
江湖又傳言,某年某月某日,百通樓裡再次傳出慘叫,大家懷疑百通樓已經改行殺豬鋪了。
再後來,賞金盟首席獵手被百人圍攻,死於蒼梧山下。
花無信得到訊息的時候正在翻看一本遊記,他幼時常聽母親念起:“蒼梧之丘,峰之磐基;蒼梧之淵,雲之岫壑;蒼梧之野,舜之帝葬。”
手上的信箋如蝶隕般緩緩飄落,在火盆中化作點點灰燼,騰起一絲蒼白的煙霧,和一句幾不可聞的嘆息:“方迭,我給你選的墓地還不錯吧?”
林子御愕然抬頭:“是你殺了他?”
“確切的說是我將他的行蹤透露給了正魔兩道。”
“我不明白……”
花無信笑了笑:“若非做了百通樓主,我也不明白,只可惜老天最終還是逼我明白了。”
淳明元年,奸臣何鈞私生一子,託於方家,自幼習武。
淳明十六年,有劍客刺王,敗逃而走,遺印信一角,乃華相私章。
翌日,相國倒,華家滅。
廟堂江湖,盡是人心詭譎;天寬地廣,竟無一處乾淨。
林子御只覺背後直冒冷汗:“……那方迭可知你的身份?”
“教坊司名籍在冊,若有心打聽,當是知道的。”
“但他也沒有殺你。”
“嗯,他下不了手殺我,只好由我殺他了。”花無信仰頭飲盡最後一滴酒,舌尖辛辣,腹中如燒。
其實誰也沒有錯,只是相遇得太早,相知得太晚,相騙得太苦。
“可是,花花你不喜歡他嗎?”林子御覺得他白治了,這人怎麼越來越瘋了?
“我……不知道。”戲做得太久,就分不清真假了。花無信只知道自己十年來遊戲花叢,尋歡作樂、閱女無數。卻再也碰不得男人。
腦中一陣暈眩,這酒確實夠烈。他半眯著眼,醉醺醺的對林子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