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柴堆:“他不是要點火嗎?”
“八嘎!”山口氣得家鄉話都出來了,“他讓你點你就點啊?!燒死了你賠我相公啊?!”
河不醉罕見的一笑:“可以啊。”
藺巍然撇著嘴道:“那你也能賠我嗎?”
河不醉笑容僵硬的放下了火把……男的不約!
青鋒如水,劍柄微晃,三尺長劍橫亙在兩人之間,在蒼白的陽光下泛著銀亮的寒光。林子御為難的看了眼花無信,低聲道:“花花,你這是何苦?你是百通樓主,還有大好人生、坦蕩前途。就算我和常人一樣活著,也無法陪你闖蕩江湖,我們從來不是一類人。”
花無信是自由翱翔在天際的飛鳥,而他只是一個大夫,腳踏黃土,心間懸壺,終日埋頭於瑣碎的藥草醫書。他不會武,不懂劍,騎匹馬都戰戰兢兢。他永遠無法像方迭那樣,陪著這個人仗劍載酒,策馬江湖。
何況他如今變成了這副樣子,連和對方並肩站在陽光下的資格都沒有。
花無信忽然笑了,淡色的眉眼,淡色的薄唇,彎成了月牙般的弧度。一縷柔和的春風無聲吹來,輕輕拂開“瘋子”的亂髮,剝露出那張完整的清秀面容。惹得下面一眾女兒紅了臉,大半男人斷了袖。
他嗖地抽出長劍,手握鋒刃,猛力一震。寶劍哀鳴著折成兩段,“哐當”一聲掉落在兩人腳下。
“子御,你能為我舍了命,離了家,棄了一切,難道我還不能為你放下手中的劍嗎?”花無信細眸晶亮,深深凝望著對方的碧眼,“這個江湖如果沒有你,不闖也罷。”
林子御激動的抓住他的手,不住顫抖。花無信還當自己一番肺腑之言感動了某人,誰料對方猛地蹦出一句:“你手流血了!趕快包紮……”
花無信:“……”麻痺,這大夫都是什麼腦回路?!
河不醉站在下面,嘆息一聲:“可惜了。”
藺聞之也扼腕搖頭:“英雄肝膽照,終為紅塵誤。這年輕人本該大有作為的,著實可惜了。”
河不醉:“我是說那把劍。”
藺聞之:“……”
藺巍然怔神的望著柴堆上的兩人,眼紅得彷彿一隻兔子,呆滯良久才湊過來問道:“爹,現在要如何是好?”
“既然是花樓主的人,咳……殭屍,就暫且收押看管吧。”藺聞之沉吟良久才道。各地州府早便接到了皇令,凡出現青魃者,一律行火刑。但花無信對藺府是有恩之人,總不能真將二人燒死在這裡,只得折箇中,先將那殭屍看管起來再說。
林子御被鎖進了西川大牢,花無信仍住在藺府養傷。其間受到山口島野香騷擾五次,接待藺巍然探病七次,和藺聞之談心兩次,被河不醉觀察是否染毒三次……
三日之後他終於受不了,提著食盒來給林子御送飯,順便避一避那些惹人煩的傢伙。
站在陰暗的甬道內,隔著黑漆漆的鐵柵,兩人相望而笑。
花無信不禁想起在鬼門宗地牢的那些日子,林子御一面給他治“瘋病”,一面用藥箱給他夾帶各種吃食。如今牢門內外交換了位置,卻還是他們兩個,真可謂一種患難與共的奇緣。
一盆醬紅色的豬尾巴,一碟白嫩嫩的生魚片,一盤冰鎮甜貝,一壺杏花釀……西川府不臨海,花無信費了不少心思才弄來這些生鮮。
“子御,山口教了我一些和食的做法,正好你喜歡吃生的,嚐嚐這幾樣吧。”
林子御眯起綠汪汪的眼:“你和那女人走的挺近嘛。”
花無信乾咳一聲:“你別多心,我和她是純潔的……”
“那藺巍然呢?”
“也算是……純潔的吧……”
林子御“喀嚓”一聲咬碎了一隻扇貝。
花無信弱弱的道:“那個你別直接吃……得把殼……開啟……”
吐出一嘴碎貝殼,某殭屍表示很憂傷。姓花的爛桃花太旺,情敵都快特麼湊成一桌麻將了,自己還偏偏被關在這裡,連盯梢兒都辦不到。
“我記得你愛吃這個……”某人心虛的將鐵盆往前推了推。
林子御屍化後一直用生食,只有他最喜歡的豬尾才會吃熟的。一整根長豬尾也不切,直接放在嘴裡嘎吱嘎吱的嚼。滷汁的鹹味混著芝麻油的濃香,吃得他胃口大開,沒一會兒就啃了個乾淨,連骨頭渣都沒剩。
花無信一愣,這倒真比狗啃得乾淨。
“花花,你也吃點。豬尾補腰力,養精髓,益腎氣……”林子御三句不離本行。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