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那個人脫下內衫的時候,二人皆像雷劈了一樣駭在原地。
胸膛、肩背、腰腹……原本和白玉一樣的肌膚,已經被數不清的傷痕滿滿遮蓋。有一條條刀刻的整齊深印,有烙鐵燙過的焦黑記號,有牙咬手抓留下的虯結陋疤……那具清瘦乾淨的身體,曾經美到讓人不敢褻瀆,如今竟已尋不到一處好肉!
“誰做的?什麼人乾的?!”黃半山兩眼通紅的衝到他面前,聲音裡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這是他連根指頭都不捨得碰的人啊!究竟是什麼王八犢子做下這等獸行?!
樂千秋的眼睛比黃半山更毒,看得出這些傷是長年累月積下來的,也絕非一人所為。可正因如此,他才感到心肺俱碎,腿軟得連走過去的力氣都沒有。
竹莫染卻是最平靜的一個,甚至還能笑著說出口:“當年散功之後,我身上仍殘留著無生無滅的毒,原本撐不過幾月。沒想到‘有幸’遇到了一些人,幫我剔骨放血了幾年,無意中將毒排離了體外,才讓我僥倖活了下來。”
他摸索著胸前的疤痕:“這一刀是當朝二品曾大人的傑作,這幾鞭是鎮守南江的李將軍所賜,這塊烙印是唐家堡的大長老唐不換送的,這幾處也是三門六宗的弟子……還有很多,都不知道是什麼人,我經常被蒙著眼……”
“夠了,不要說了!”樂千秋終於忍不住抱住了他,斷腕處傳來一陣生硬的疼,卻比不過心口撕裂的劇痛。“莫染,忘了吧!就當是做了個噩夢……那些事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竹莫染苦笑一聲:“我沒有那麼脆弱,不需要靠遺忘逃避過去。其實這麼多年熬過來,全靠心裡的恨撐著。”
怪不得這個人想要報復朝廷和江湖,怪不得他對鏡薇的死置若罔聞,怪不得那雙眸子再也容不進任何人任何事……竹莫染用了二十年恨這個世界,早就沒有力氣去愛了。
“莫染……”黃半山梳過他鬢角的一縷白髮,“不要恨了,就算你報了仇,毀了天下,又能如何?你已經滅了三門六宗,解恨嗎?”
竹莫染微微蹙眉:“你知道江莫愁是我的人?”
黃半山點點頭:“池月那狼崽子向來是個甩手的,這些年一直是江莫愁在打理鬼門。她殺的人太多,而且目標分散,直到後來對上三門六宗,我才意識到這個女人背後可能有人。只是她很小就在碧落谷長大,所以也就沒再細究。”
“她是我從東瀛帶來的一步暗棋,只是沒想到後來也失去了控制。”
鏡薇是第一個失去控制的,差點反噬了他這個棋手。
樂千秋抬起沾滿眼淚鼻涕的臉,不滿的斜了黃半山一眼:“你能不能不聊這些無趣的東西?老子都快心疼死了,你還有心思和莫染聊別人……”活該萬年老二!
黃半山鬍子一翹:“你給我放開他!”特麼的,嘴裡吃著,心裡還得佔著,你姓樂的臉大啊?!
“不放,老夫就算一隻手也抱得了他!”
“你個不要臉的老色狼,到底放不放?!”
“就不放!”
“你不放是吧?不放是吧?!”黃半山露胳膊挽袖子,狠狠的道,“……那老子也抱著!”說著就從背後抱住了竹莫染,一點虧都不吃。
竹莫染:“……!!”這兩個老混蛋,都欺負他現在沒武功是不是?!
……
燕不離登時嚇得扯了扯池月的袖子,指了指玉棺被石塊撞裂的縫隙。
“裡面有什麼嗎?”池月將海上飛手裡的火把拿過來,湊近一看,發現棺中的確有一片流光閃動的螢紅,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海上飛不禁睜大了眼:“寶石嗎?”
池月對寶石沒興趣,但他看到棺壁上玄色的玉石已經碎了巴掌大的一塊,便用手將其撬開。剛撥大了點縫,便聽到“咯噔”一聲,有什麼東西從裡面掉了下來。
燕不離低頭一看,發現是一枚雞蛋大小的血紅圓珠,在昏暗的墓室裡散發著幽幽熒光。
竟然是鳳血珠!
池月又將祖宗的棺材掰裂了點,只聽“咯噔咯噔”的聲音響成一團,三人看著滿地亂滾的珠子,全傻眼了。
“怎麼會有這麼多鳳血珠?”這位祖宗是收集靈物當彈球玩嗎?南涯島的人不得哭死?
“海上飛,幫本宗開棺。”
海上飛結結巴巴的道:“宗主,這不合適吧?”
池月眸光一冷:“這墓室不錯,就是少個殉葬的。”
胖子一口唾沫塗在手心,摩拳擦掌道:“宗主您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