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金緣坊的翠金瓜,六福樓的八寶糕,還有百味豆、青梅酥、甜杏脯,都是你……你們女兒家愛吃的。權當賠罪之禮,萬望姑娘笑納。”
花無信竟然從燕不離那雙瞎眼裡看到了光。
“少俠,出息呢?”悄悄壓低嗓門問道。
燕不離嚥著口水,一本正經道:“我現在是老孃。”
“你就不怕那色狼下藥?”
“這不是有你這個試食丫鬟在嗎?”
花無心哭出兩道泥石流:“行,你夠狠!回頭我就讓老殷寄三斤臘肉來……”
白果居雕刻著扇葉紋路的木門被開啟,露出了花丫頭那張鬼一樣驚悚的臉譜。
“那就不好意思了,姑娘確實吃不慣這邊的口味,多謝公子……”
池月把紫竹編的捧盒遞過去。
花無信看了他一眼,有意無意的問道:“奴家多嘴,只是看公子面色如玉,氣沉神穩,不似病者……”
對方搖搖頭,輕笑一聲,轉身隱入夜色。涼風裡遙遙傳來一句:“我得的,大概是心病罷。”
黃泉殿外,和風細雨。
有人手執一柄二十四骨油紙傘,白衣勝雪,盈盈獨立。
一顆淚珠般晶亮的晨露沿著紫色竹盒邊緣悄然滾落。碎在地上,化作春泥。
——“宗主,屬下從谷外帶了些酸甜口味的小食。我嘗著極好,您可要試試?”——
第7章:不舉
燕不離覺得自己被狼盯上了。
無論是找樂千秋行針還是出門透氣,無論是冰心閣裡的茶室迴廊,還是院外的竹林荷塘,他都能“偶遇”到某位玄衣公子。
頻率不算太高,一天十來回吧……
按照他以前的脾氣早就擼袖子開打了。可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看在一日三頓家鄉菜份上……老子,啊不,老孃忍了!
花丫頭也覺得自己被狼盯上了。
無論是陪小姐行針治眼還是陪小姐出門透氣,無論是前院的藥廬花圃,還是後院的廚房浣坊,他都能“偶遇”到某位素衣弟子。
頻率也不算太高,一天幾十回吧……
主僕二人一致認定此地群狼出沒,風水不佳,禁行走,宜蝸居。於是從第五日起,便雙雙縮在白果居里不出來了。
池月畢竟是魔窟裡出來的一門之主,又是萬年宅男,對這類龜縮功自然沉得住氣。
可林子御就不同了,他在冰心閣學醫多年,從沒見過花丫頭這種病症,作為一個醉心岐黃的醫痴,不把這種稀罕病例研究透了那是決不罷休的!
於是雄赳赳,氣昂昂,挎著小藥箱來到了白果居。
昨晚半宿風雨,樹下落了數不清的銀杏果,滿地黃白,溜圓可愛。林子御一邊等一邊拾,沒一會兒便撿了半個口袋。
吱呀一聲,木門開了。
穿得花裡胡哨的丫頭從裡面走了出來,仍是一張濃妝豔抹的臉,皮笑肉不笑道:“喲,林執事這是在做什麼?”
“這白果潤肺護肝,滋陰養顏,爛了可惜,我拿些回去曬曬……”
“哦,那你慢慢撿,我就不打擾了……”花無信扭著腰身往外走。
林子御連忙將口袋放在樹下的石桌上,喊道:“花姑娘這是要去哪兒?用不用在下陪你?”
某人風情萬種的回過頭,給了他大大一個白眼:“茅廁!”
“……”
“是林執事嗎?”屋裡的白衣美女被驚動出來。
“啊,是我。”林子御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驚擾姑娘了。”
“沒事,我也想出來透透氣。”燕不離扶著門框,微微眯起眼睛。行針幾日,他已經能稍稍感知到外界的光。
這位主兒可是金貴得緊,藥燻時連鳳血珠、烏心雪蓮等寶貝都用上了……林子御連忙扶對方坐到園中的石椅上,溫言勸道:“姑娘是該多走一走,活動血氣,對化淤清毒也有好處。”
“我體內有毒?”燕不離敏銳的問道。
林子御乾咳兩聲:“……每個人體內都積有毒素。做藥蒸,通經絡,都是為了方便排毒嘛。”
“這樣啊……樂前輩醫術高明,能得他老人家醫治,實在是我之幸。”
只交了一百個銅子才是你之幸……林子御腹誹道。
燕不離沉吟片刻,開口問道:“林執事是來採白果的嗎?”
“額……其實是在下心有疑惑,想請教姑娘。”
“哦?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