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的人都會聽風。閉上眼,仔細聽,就能從那些來自遠方的聲音裡分辨出四季冷暖、雨雪風晴。
正如現在,風中隱隱飄來一陣細碎的響動,由遠及近。
河不醉拔出劍,從巨石背後閃出身來,面無表情的盯著來人。
“呀!”嶽卓見到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往黑衣男人身後一躲。
唐故里銀針在握,冷聲問道:“高尊大人怎麼在這兒?”他還以為吊橋的守衛都清理乾淨了呢。
“等你們這對亡命鴛鴦啊。”河不醉淡淡道,“溪春呀,宗主今日大婚,本座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賀禮,不如……借你項上人頭一用?”
尾音還未落地,人已舉劍攻來。
唐故里反應極快,當即一甩左手,瞬間發出五道銀光,直衝對方面門而去!
河不醉瞳孔一縮,在半空中懸腕挽花,如狂龍搗海般舞劍而擋,叮叮噹噹掃落幾根銀針。正要順勢而下,便見對方從懷裡掏出了一枚烏漆墨黑的竹筒狀物……
他差點一頭栽土裡。
哥們你手裡拿的絲不絲傳說中的違禁品?!
“唐門的……暴雨梨花針?”
“這世上已經沒有唐門,也沒有暴雨梨花針了。我這是改良版的暴癢菊花針,增強了遠端打擊力,一擊瞬發七十二針,一旦刺中便會菊花奇癢,中毒者能活活把自己撓死。”
河不醉狂退三丈遠。
唐故里掂了掂手裡的暗器,慢悠悠道:“原本是想拿來伺候宗主的,看來高尊大人想先嚐嚐鮮啊……”
“咳,那個……本座最近減肥,這等好物還是留著給宗主他老人家享用吧……”某人嚥了口唾沫道。
出必見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別說是他,就連全盛時期的江莫愁也沒把握在暴雨梨花針下全身而退。即便唐家已被剷除多年,但只要在江湖上提起這種慘無人道的殺傷性武器,沒有哪個不心慌肝顫的。
何況對方手裡的玩意兒……比他媽暴雨梨花針噁心多了。
見對方終於肯擺出談判的架勢,唐故里便冷笑著收了手。
這便是現實,談判的前提是你手上有令人忌憚的籌碼,否則誰會和你坐一張桌子上浪費生命?靠拳頭都拿不到的東西,還想靠口水拿到不成?!
“勞煩高尊把橋放下來,讓嶽卓到懸崖的對面去。你若想打架,我奉陪。”
“呵呵,把橋放下去,是讓這丫頭跑走還是讓正道的人進來?”河不醉眯起眼看他,“我也是無意中發現你與唐雁龍有聯絡,還和武林盟有瓜葛,如今竟敢公然叛門,還拉本座下水?”
“不要提我三叔!”對方眼中驟然暈開一片血紅,“河不醉,你以為我不想殺你嗎?!”如果不是為了配合武林盟的動作,他何需忍到今日?!
“三叔……你是唐故里?!”河不醉一怔,“原來如此,唐家少主沒死,還潛入到碧落谷裡,真是有心了啊。”
“老天留我一命,就是為了看著鬼門覆滅,看著池月死無葬身之地!”
河不醉冷笑:“你想得美,當宗主白痴嗎?他早就起疑心了,否則何必命你看守嶽卓!有餌才能釣魚啊。”
“那又如何?”唐故里眼神毫無鬆動,“池老魔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真正的大魚。”
“什麼意思?”河不醉皺起眉。
“呵,等到了地獄,你再去問他吧。”對方突然出手,將暴癢菊花針指了過來。
尼瑪,說好的和平洽談呢?!河不醉駭然一驚,斂氣拔身向後撤去,唐故里卻疾步上前,猛地扳下巨石上的機關。
這裡是碧落谷通往外界的隱秘之路。兩道懸崖相距足有二十餘丈,僅有一條六尺寬的木橋相通相連。這座橋可以說是鬼門宗的後路,只有危急時刻才會啟用。
眼見對面的懸崖上現出了隱隱約約的人影,高尊大人急火燎心。
尼瑪姓唐的敢不敢選別的出口跑路?!這要被正道奪了橋,引狼入室,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宗主他老人家肯定會不開心的表演手撕群狼,順便再撕了自己……
“走!”橋頭被繩索慢慢拉起,唐故里猛地把少女往外一推,轉身迎上河不醉的攻擊。
“唐大哥和我一起走吧!”嶽卓站在懸崖邊,回頭喊道。
“別管我,快走!!”
“唐大哥!!”
“再他媽不滾拿針扎你!!”
小丫頭飛也似地跑上了橋。
河不醉與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