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恙之中,封至上國師,賞黃金千兩。欽此!”
太子一聽,大叫一聲“父皇”,登時昏倒在地。被人救起,淚流不止,跪於天子寢宮之外,為太傅求情。
眾臣議論紛紛,不知緣由。莫離乃是順義公之女,又以博學多才出名,德行也得到了當世大家的稱讚,太子更算得上是一名仁義之主,怎麼就變成了歪門邪道的師徒?然而此時正是敏感時期,誰也不願意去觸碰龍威。
不過太子黨人也暗自不安,生怕已經失寵的太子因此又得罪於陛下,慌忙又是懇勸,又是派人去跟長公主殿下通風報信的。一時間好好的祭典變得兵荒馬亂,沒有半分對楚氏祖宗有半分念想的。
等楚潯收到信後,天子已經帶著大臣們到達了皇陵。
皇陵一處,乃是楚氏之龍脈。面河背山,前方不遠是一條直流而過的大河,而皇陵坐落之處,像是龍頭,兩座高山左右並列,儼然是龍的眼睛。龍口是山峰層次排列而成,外邊長長的下馬道兩排翁中石人石馬栩栩如生地侍立,還有守陵的兵將肅穆正立其旁。
魏王與太常卿已經準備好了三牲六畜,還有各種祭祀用的青銅器,大鼎小鼎,還有玉琮等玉器。
祭壇也早就準備妥當。皇帝從車架下來也休息夠了,又換了身隆重的龍袍,戴著十二鎏冕,身後簇擁著文武大臣和皇室宗親,排列整齊跟著皇帝和太子一起往祭壇上去。
唸完長長的祭詞和一番歌功頌德的話,皇帝拈了香,同太子一起對皇陵的幾位先祖行了禮。
而後,魏王開路,先往高祖皇陵而去。在皇陵面前又祭拜了一番,說了一些歌頌高祖皇帝的話,鄭重其事地再三行禮,期間文武大臣們磕頭跪拜數次,好些年事已高的大臣都承受不住,差點昏倒過去,然而皇帝病老和太子病弱之軀都生生地堅持了下來,哪裡有人敢抱怨一句不是。只好強自撐著,不敢有所懈怠。
繁複的禮節讓老臣們著實吃不消,何況皇帝那快要燈枯油盡的龍體?不過直到祭完惠帝之前的五任先祖皇帝都沒有喊停。
一番下來,天色漸暗,祭祀總共需要三日光景,也不差這一時。更何逞祭祀先祖這等大事,不能敷衍了事,皇帝也只能下旨暫時結束。
等到各自回了下榻之處,秦淮才得空去見林湘。
林湘雖然跟著來了,可是她是偷偷來的,無人知曉,加上她身子不好,也沒有去參加祭典。
秦淮一進來就看見林湘眉頭輕蹙,看著手上的信紙。那信紙別人不認得秦淮可知道得一清二楚,那是楚照同她臣子聯絡用的。
林湘見到她來,默默地把信紙伸到火舌上,任燭火燃燒了信。扔了密信,林湘開口道:“陛下下旨昭告天下,賜婚長公主楚潯與匈奴大王子為妃——”
咔嚓——
漆黑的天空閃過一道驚雷,照亮了皇陵之外的龍口。
瓢潑大雨中,數不清的黑色鐵甲精銳騎兵和銀色鐵甲步兵,紋絲不動地站在平地上,一閃而過的亮光照得手裡噌光發亮的矛頭。
整整齊齊地列隊而立。任大雨打在身上,也沒有半點鬆懈。
身上的殺氣和麵無表情的冷漠,證明這支軍隊的兇狠血腥。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行伍進退有致,連馬匹也是強壯鎮定,不懼風雨侵襲。
穿著錦衣的將軍按著腰間佩劍。陰沉著臉,凌厲的眼神掃過所有人。
左手高高舉起:“出發!”重重一揮,當先策馬先行。
廷尉府。
“主子!”楚雲紅著眼解開楚照的束縛,把她抱到一邊,解下披風披在她身上,才退後兩步,低頭跪在地上。
楚照哆嗦著,蜷縮成一團。
“主子,楚雲救駕來遲,害主子受苦了,請主子降罪!”楚雲哽著聲音不敢抬頭看她。
要是她再晚來一步,那兩個奴才就……要不是之前安排在大牢裡的親信在危急之時先行動手,只怕楚照今日就要喪生於此。
楚照閉著眼睛,哆嗦著不說話。
她已經痛地半昏厥了。就差一點,她差一點死了。不是死在那兩個色慾燻心的獄卒手裡,而是痛死在這肝腸寸斷的疼痛下。
每喘息一口氣,她都要疼得死去活來。實在是太痛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遠處的地上,十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整間大牢瀰漫著濃重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暗冷的燈火照在地上,凝固的紫紅色觸目驚心。
燈火搖曳,屍體遍佈,只有楚照和楚雲以及那幾名揹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