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到這番話,楚渝有點失望,堂堂大陳國竟然連區區十二萬外蠻人都掃不平,拿什麼來給百姓千秋萬世的盛世?
“陛下!臣以為當與之一戰!”穿著飛虎一品大將軍朝服,頭戴烏紗插翎帽,身高五尺有餘,眼神堅毅,舉手投足間帶著殺人無數的威勢,此人正是大將軍吳忠吳嚴讓。
吳忠也是鵬源二年武舉進士,因為兵法韜略出彩被先帝看中,封了個六品蕩寇將軍,後來幾次出征,憑藉著軍功一步一步往上爬,到鵬源六年的時候已經是驃騎將軍,後來新皇登基,升遷為定國大將軍。他把女兒嫁給楚燕為世子妃,讓兒子去軍隊守邊境,也是一個難得的好將軍。
吳忠持著板笏對著皇帝一拜,隨即朗聲道:“我大陳高祖有訓:犯我大陳者,雖遠必誅!而今北蠻人來勢洶洶,正是欲犯我大陳!十二萬的蠻兵已經過了邊境,踏上了我大陳的國土,他們殺我百姓,奪我財物,以我子民為奴隸,以我兒女為膏脂,大丈夫焉能忍下這奇恥大辱?!如不給這些狗蠻子一些教訓,如何跟高祖皇帝交代?如何跟我四萬萬百姓交代?臣請陛下下旨,微臣寧願光榮戰死沙場也不願眼睜睜看著胡奴亂我大陳!”
一撩起朝服,猛然跪下,高聲道:“請陛下下旨,臣願死戰!”說罷,頭磕在地上不起。
朝臣們又亂了起來,各說各的,議論紛紛,有請戰的,有談和的,亂成一片。
白城一看要壞事,忙大聲疾呼:“陛下!千萬不要開戰啊!一旦秋收開戰,我軍就會陷入無糧的境地,到時候就來不及了啊!”也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太子。”皇帝轉頭望向楚渝,“你以為當戰當和?”
楚渝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已經進入忘我境界的定安侯。
皇帝問話的餘音未消,楚照的眼裡猛然張開,眼裡爆出精光,見楚渝求助的眼神,她微微一笑,細不可察地點點頭。
楚渝鬆了口氣,站出列,朝臣們也安靜下來。
“兒臣最近跟莫太傅學了一首詩。”楚渝躬身行禮後,卻說出一句和朝政無關的話。
皇帝似乎來了興趣,動了動身子讓自己坐得舒服些,依著龍椅道:“哦?太子甚是用功。好,你就說來父皇聽聽。”
楚渝板直身子,環視百官,忽然一甩袖子,冷然笑道:“兒臣記性不大好,只記得最後這麼一兩句。”
他的聲音雖然稚嫩,卻鏗鏘有力,迴盪在大殿之中,餘音不絕,聲聲震聾發聵——
“‘四十萬人棄卸甲,更無一人是男兒!’”
皇帝和大臣們都震驚了,連跪下地上的大將軍和丞相都不約而同停下動作看向楚渝。
楚照看著大陳朝的臣子和帝王,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白城白守正、吳忠吳嚴讓不死這大陳永遠都會保持平衡,可是一旦其中一個死了,這盤棋也就成了死局。現在太子楚渝已經能夠不受別人影響,自己判斷是非,如果太子上位,自然能夠延續大陳運祚,可是萬一……
楚照一點也不擔心楚渝的死活,她關心的是,如果楚渝死了,那楚潯更會被這皇位束縛,皇帝也就順理成章地把楚潯綁死在這個龍椅上。
那所有事情,都會偏離自己的計算。趁現在,必須留條後路。
那天早晨趁內侍還沒有來,楚照就偷偷離開了。之後,她也沒有再去清風殿,甚至北宮所有的訊息她一概不聽。
直到楚風送信來,知道了十月十一元常和呼灼泉將領兵進犯涇州和幷州,這才去找皇帝,準備應付皇帝的調遣。
她想了很多事情,按照楚風定下的計謀,決定自己以後最好是隱藏在人後,不可鬧出大事來引人注目,如此可以讓皇帝放鬆警惕,也能迷惑白城和吳忠的人。
既然要讓皇帝以為她被困得翻不起浪花來,那她應該依著一個紈絝侯爺的形象來做。所謂隱藏,正是用放浪不羈的外表,掩飾背後的圖謀和血腥。
現在自己該做的,就是喜怒無常的定安侯,也是迷戀女色的,把上朝當遊戲的定安侯。
冷眼旁觀吳忠和白城,其他的大臣迅速分成三派,一派主戰,一派主和,還有幾個人不參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楚照驚訝地發現,魏王世子楚燕也跟她一樣,對朝政置若罔聞。
她想起了那頭猛虎,魏王楚慎。
魏王自那天酒宴結束,竟然三番兩次讓人請她過府一敘,不過她為了防止皇帝對她誤會,也就全部推辭了。
這魏皇叔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每次都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