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的手道:“子錦,你此刻出去,萬一被人認出來……”
楚照回頭看她,失聲輕笑:“放心,我不至於傻到這種程度的。我想楚雲已經在府門等著了。”
“你的傷未愈,留在這。”楚潯緊繃著臉,不肯放她走。
“懷槿。”楚照苦笑道,“我想我死不了的。我還有幾粒明月給我的丹藥,吃了比御醫開的藥方還好。何況只是輕傷而已,我不會拿這個當藉口,賴在你身邊不走。”
楚潯仍執意不肯放手。
頓了頓,嘆息道:“我知道我低賤。明明答應了你,不再靠近你,結果還是沒有做到。你明明告訴我,你不喜歡我,我還要強迫你,說我等得起,欺騙你。”她笑了笑,“女子又豈能愛上女子?真真是可笑,真真是荒謬,真真是荒唐之極!呵呵,是我太傻,以為我得到了天下男子得不到的,就是比他們強,可是我卻永遠沒有資格,贏得你的真心。”
“阿潯,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夠這輩子都見不到你,起碼,我會慢慢說服自己放下你。”楚照輕輕撥出一口氣,“放手罷,不要再攔我了。”
楚潯抿了抿嘴唇。她確實該放開楚照。如果不是她一味地給楚照暗示和對楚照不自覺的縱容,楚照早就離開京城了。
她其實也在說謊。
一邊說著要放楚照離開,一邊暗地挽留楚照。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想的。她不高興楚照走,又不樂意楚照留。
理智上,她的確是希望楚照回涇州,這算是放她一條生路,算是彌補她給不了楚照要的,以後如果楚照動亂,她可以毫不留情,全心全意地對付楚照,鎮壓她,殺死她。
可從某個方面來說,她情願楚照死在京城,她可以給楚照假象,卻沒法給她真心。
氣氛逐漸凝重起來,猶如兩軍對峙。
半響,門外響起了莫棄的聲音:“殿下,白丞相讓白將軍來,同殿下商議禮單之事。”
楚潯下意識地回應:“讓她去流年閣等著,本宮這就去。”剛說完,便反應過來,去看楚照,果然看見楚照臉色大變,陰沉下來。
過了一會兒,楚照不言不語。
門外莫棄不知裡面的情形,卻又說道:“白將軍把禮單送來便走了,說是深夜來訪不當,殿下本來今日受驚需要休息,她先回去了,明日再來。”
楚照臉色越發難看。
楚潯嘆道:“本宮知道了,你們退下罷。”
然後門外便沒了聲響。
楚潯鬆開她的手,轉身要往裡面走。她知道這回楚照是決計不會走了。
楚照在她放手的那一瞬間,反手握住楚潯的手,用力攥著不放,沉聲道:“你就是這般羞辱與我的?”
楚潯被她捏得生疼,卻一聲不吭,冷冷淡淡地望著楚照,認真道:“我何曾羞辱過你?”
“對,對,對!”楚照怒極反笑,扯著她,“不是你羞辱的我,都是我自找的!”
她逼進楚潯道:“楚懷槿吶楚懷槿,你可以選擇白遲暮,為什麼就不能選擇我楚熙?我哪裡比不上她白晩?我到底是哪點不如她?你告訴我,為何你要這樣對我?!”
楚潯沉默不語。
“你說啊!”楚照吼道,“我比她更愛你!我比她有才華,比她有權有勢,我比她先說喜歡你!我以為你是因為我不是男子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我,我以為是我的身份讓你不接受,可是原來不是這樣!根本是你心裡有了白遲暮,才不要我的對不對?”
她笑得淒涼:“所以根本我就一直都錯了。你不是不愛女子,而是不愛我而已。”
“我太一廂情願地以為,我能夠感動你,讓你無視我的身份和性別,可我不明白,你早就心有所屬,哪裡還有心來感動呢?”
楚潯也冷下了臉。楚照以為她和白晩有什麼事,怒不可遏之下口不擇言。即使楚照只是一味地要傾訴她的不甘心和憤怒,可是在楚潯聽來,楚照的話對於未出閣的公主來說,無疑是汙衊她放蕩不貞。
她當下冷笑道:“楚子錦,我和遲暮清清白白的,沒有你想的那麼齷齪不堪。你既然不信我,又說什麼要再也不見,你該早些回你的涇州去。”
“呵呵,”楚照紅著眼睛,突然輕笑了起來,“遲暮!遲暮!如此親密地叫一個人的字,你說你們清白?她前腳剛救完駕,半夜三更就立刻跑來長公主府送什麼禮單,你說我不信你?哦,對了,她還體貼地要你好好休息,明日再來打擾。你們方才來救我的時候,也是在一起的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