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長生非常看重九宸司君。
眾仙傳言長生天帝倚重九宸司君果非虛言,而九宸司君握權自重卻似乎……有所出入。勾陳隱隱覺得,九宸司君似乎並不願逾越操持長生的仙務,更像長年受長生天帝壓榨剝削心中有怨。
說起九宸司君操持神霄府仙務,得從九宸司說起。
天庭原本並無九宸司,後因長生天帝太過怠於行權,玉帝才特批允了長生在神霄府建九宸司。有了九宸司就得有九宸司的主官,長生那個人渾身都是心眼的人,誰都信不過,便把自小隨侍身側的仙童推上了九宸司主官的官座,於是那個據說是長生一手教大的仙童一朝成了九宸司君。又據說仙童資歷太低,主政之初不得神霄府眾仙官認服,經歷幾千年爾虞我詐,原來那個水嫩的仙童成了如今鐵腕冷麵獨掌大權的九宸司君。
勾陳結合今日所見,將傳言和現實的真真假假分析出七七八八,將心比心,開始有些同情苦力九宸司君。長生那懶龜居然為了偷懶,對身邊自小養大的仙童下手,忒不是個東西!
勾陳雖和長生打打鬧鬧了上萬年,平日裡也沒少挨長生的暗箭黑手,但真要論起來,他算是長生天帝在天庭裡勉強能算朋友的人。
勾陳頭一次見長生這種蔫樣,想來也覺長生被自己倚重的下屬嫌棄挺丟面子,便勸道:“你是天帝,要見九宸司君直接宣便可,何必兜這麼大圈子?“
長生悠悠道:“他日理萬機,我哪裡宣得動他……”
勾陳道:“方才,他既不肯留,你可以跟去嘛。”
長生撇嘴:“去九宸司?他定把文書往我面前一推,我何苦去受那些文書的罪。”
勾陳:……
就不該同情這種又懶又貪心的傢伙。
長生百無聊賴地呆了一會,蔫蔫地走了。
勾陳瞧長生去的方向是九宸司,似乎在九宸司外停了一停,終究沒進去。
勾陳後來一直霸佔長生的文書閣挺長一段時間,留意到:長生天帝果如他料,凡天樞來,長生天帝必定以等天樞之名行守株待那隻叫九宸司君兔的實。
也不知那九宸司君做何想,明明繁忙的分/身/乏術,但只要天樞來,長生一戲弄天樞,九宸司君必定及時出現。
勾陳有些瞧不明白,尚不知何為吃醋的光棍弟控勾陳不負眾望地想偏了:莫非是九宸司君對天樞起了心思?
勾陳身邊重要的人紫微、青華、樓越,一個一個身陷情劫,唯北斗七星讓他省點心,決不能讓同樣的悲劇在天樞身上上演。
勾陳憂心忡忡地找個機會,含蓄地問天樞:“你覺得九宸司君如何?”
天樞何等七竅玲瓏之人,一聽勾陳的問話便猜到用意,用一副類似看傻子的神情稍稍不敬地瞟一眼勾陳天帝,冷清清請辭走了。
除此插曲,勾陳在天庭不眠不休幹活,連喝水的功夫都沒有。他不能讓自己停下來,也不敢讓自己停下來。
因為一旦停下來,他會管不住自己去越風山。
他這次離開越風山時,和上次一樣,沒能和樓越道別。
當時起床時,樓越坐過的位置還有餘溫,但他巡了一遍山也沒有找到樓越。
樓越連告別都沒說,獨自出山界了。
樓越已經能走到榮錦大陸的東邊和北邊,範圍已很遼闊,要找樓越並不容易,勾陳忐忑地等了半日,既想見樓越一面,又忐忑見到後兩相尷尬。
最終,忐忑勝出,勾陳沒敢等到日落歸山之時,念念不捨地回了天庭。
他和樓越誰都沒說過何時再相見。
誰也沒給誰承諾。
唯一確定的話是“我還不能應你……陳武,對不住”。
勾陳再沒心沒肺也知,自己被拒絕了。
不是不能沒臉沒皮地貼上去,然而……他心疼樓越,他在越風山一日,樓越就要照顧他隨時可能的道心不穩,同時還要殘酷地自殘剋制仙契引力。
勾陳心疼的緊,樓越何其無辜,他勾陳做的每一件事,都沒問過樓越意願,樓越平白被他綁在一起……甚至連從前青華對樓越,亦從未問過樓越意願。樓越之無從選擇,比起他從小的無從選擇,並無差別。
第三天,勾陳已經一連在天庭三天了,換算成越風山的歲月——是三年。
勾陳開始後悔。
若第一天他回去,還能裝著習慣使然賴在越風山。
第二天……第三天回去,再說那種安於故俗的託辭,他羞於出口,說出去人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