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微微一閃,遠遠眺望了一眼深海的方向。
勾陳的目光像被一根繩子拴在樓越身上似的,平日只要樓越一走出他視線,他就會不斷逡巡樓越的身影,且此症狀隨著他要離開日子的接近越來越嚴重。
所以勾陳一眼就發覺了樓越的目光有異。
他最怕樓越這種忽然遠眺一眼遠海的目光,每一次海里有異動,都是這種目光。
勾陳立刻就順著樓越的方向望向遠海。
隔了一會,他見到了海上自東而來,一個越來越大,越來越亮的光團。
金光閃閃,用龍雲驕的話說,像金子似的,欲不可耐。
來者是東海新龍王,那條大金龍,龍雲啟。
那條大金龍生怕別人看不見似的,閃著金燦燦的龍鱗在銀白的月光下停在越海界邊,要多顯眼有多顯眼,想裝瞧不見都難。
大金龍一來,龍雲驕就坐不住了。
他瞧瞧端著月餅出來的樓越,欲言又止。
見樓越淡漠的神色沒有任何鬆動的意思,便瞧向勾陳求助:我可以請他上山來吃月餅嗎?
勾陳眉尖一挑,很不仗義地擺出一副“我幫不了你”的神情,當個沒心腸的看客。
對著硬朗冷峻的樓越,龍雲驕再沒有那天吼一吼的膽氣,扭扭捏捏了幾回,沒等來他想聽到的那句“請他上山”,反而招來樓越不耐煩一句,“你何時走?”
龍雲驕一向知道,越風山不是誰都能上來的,整個越海的生靈,除了生長在越風山上的,任何飛禽走獸和妖魔鬼怪都不敢踏足越風山一步。樓越這人護短的很,越風山好山好水守得滴水不漏,旁人根本無法染指。他龍雲驕算是整個越海,不不,是整個東海唯一一個有幸能上越風山的山外生靈。想讓樓越接受其他生靈上山,絕非易事,更何況龍雲驕想請來的還是東海龍王。
龍雲驕一愣,有些失落地低下頭,望了望樓越端著的月餅。
勾陳瞧見龍雲驕的定在月餅上的目光,添油加醋補了一刀:“你不走,難道想讓那條大金龍再走一次石刀路流一地血來接你嗎?”
石刀路是龍雲驕和龍雲啟的惡夢,果然把龍雲驕嚇得屁滾尿流地下了山。
越海界邊。
龍雲驕:“大哥,你說話不算數,說好讓我在這過節的,提前催我幹嘛?!”
龍雲啟:“冤枉,我只是等你過完節接你回宮,連越海都沒入一步,絕對沒有催你的意思。”
龍雲驕:“不是催?那你顯擺你那身龍鱗幹嘛?!”
龍雲啟:“冤枉,我這身俗不可耐的金鱗哪敢在你的白鱗面前顯擺!阿嬌,你肚子上被拔掉的那三片龍鱗長好沒有,還疼不疼?拔三片我的給你補上?”
“不要,金鱗難看。”龍雲驕情緒仍沒好轉,忽然想到什麼跳起來,指著龍雲啟炸毛道,“你剛才叫我什麼?說了多少次了,不許叫我女字邊的嬌,我的驕是馬字邊的,驕傲的驕!”
龍雲啟一副寵溺的神情攤手:“冤枉,我又沒說我剛才叫的是女字邊的嬌,阿嬌,別生氣,我連中秋團圓飯都沒吃,大老遠來接你……”大金龍十分不要臉地擺出一副可憐相。
龍雲驕一頭的火氣被順下一些,不如之前那般氣勢洶洶地道:“你別賴我,東海那麼多好東西你不吃偏要來。”
大金龍龍王繼續不要臉道:“你不在,剩大哥一個人在東海過哪門子中秋節……”
龍雲驕洶洶的語氣接近強弩之末:“東海那麼多人,怎就剩你一個人了……”
大金龍懇切道:“你不在,就剩我一個人。”
龍雲驕:“……”
兩條龍一金一白,在越海界邊朝越風山致敬地繞了三圈,往東海騰雲駕霧而去。
越風山上,樓越目光鎖定那條白龍,手輕輕一拋,一枚物事往白龍飛去。
勾陳“啊”的一聲叫道:“我的月餅!”
與此同時,遠海傳來震天響的興奮龍吟。
樓越笑笑,在桌邊坐下,指了指桌子中間那盤滿滿的月餅。
勾陳一見,笑開了花。
中秋過後,這年的最後三個月,是越風山最安寧的日子。
三個月過後,勾陳就要離開越風山迴天庭。
'正文 第三十章 命不由我'
第三十章命不由我
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中秋節夜裡,樓越最後坐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