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涵忽然俯下身來,用一種瘋狂的力氣抱住我。我用手抵住他胸口,但自上而下的壓迫性體位很快讓我無力支撐,此刻我們上身□□著緊貼在一起,以前無數次亦真亦假的接觸全然沒有現在緊密,可是我卻感覺離他那樣遙遠。
“對不起。”他嘶啞著聲音向我道歉,“陳梓霖,我說得夠清楚了,我不是……不是為了感謝你,或許開始是有這些成分,但是後來我真的喜歡上你了,我真的喜歡你,你不相信我嗎……我不是因為你救我才喜歡你,只是因為我喜歡你,沒有利害關係!”
應該相信他,我心裡有無數個聲音都在這麼說,但是我好像不能自我控制了,一種疲憊至極的感覺泛上來,讓我不受控制地甩下一句傷人話:“我總算見識到,說謊說到連自己都能騙過的人了。”
我冷淡地推開柯涵,緩慢穿上衣服,強迫自己忽視他受傷的不可置信的眼神,把那張掉在地上的圖書證扔在他面前:“你這麼喜歡他,就繼續拿著吧。”
走出樓道時,一片黃了的葉子飄到我頭上,地上成堆的落葉隨著秋風打旋,聚起又四散。
這個夏天,已經過去了。
☆、出櫃
出門後,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回了家裡。我媽肯定跟我爸提前說了,家裡的氣氛當然不對,一開門就能感覺到特別凝重。
我媽開了門,見我的臉色比她還難看,反而愣了一下,語氣也沒有想象的嚴厲:“進來吧,等你半天了。”
這句話不像一位母親的迎接,反而像一句鴻門宴的開場白。
桌上飯菜已經盛好了,我喊了我爸一句,然後就坐在飯桌上,不聲不響地埋頭吃飯。我爸在旁邊慢條斯理地剝蝦,我媽也不吭聲,明明是平時最正常的狀態,此時卻逼得我喘不過氣。
我現在冷靜下來,開始想柯涵在幹嘛。其實我應該相信他的,可那會我已經被那張圖書證衝昏了頭,畢竟從一開始在單位遇到他,一開始他對我的好,還有那一切奮不顧身,我都得到的太輕易了
“想什麼呢。”我媽不冷不熱地問。“今天我去你那,看見你主臥裡掛著小柯的衣服,怎麼回事,他房間不是有地方嗎,你們這住一塊了是幾個意思?”
我爸詫異地看我一眼,但沒有說話。他年輕時做生意就常往國外跑,大概對同性之愛的接受程度比我媽要高一些。
“就在一起了,還能有幾個意思,想問就直接問。”我本來就心煩,我媽又這樣拐彎抹角,要這樣下去,這櫃得明年才能開啟。
我媽直接“啪”一聲摔了筷子,聲音猛地高八度:“你還真有理啊陳梓霖!跟男的搞在一起,腰板很直啊,你這是欠人戳你脊樑骨!”
“小點聲,房子隔音不好。”我爸打著圓場,轉頭問我:“你媽下午跟我說了,我還不信,那你現在跟我講講,為什麼喜歡他,是非他不可了嗎?以後有保障嗎?能忍受別人對你們說三道四嗎?老了以後沒有孩子照顧怎麼辦?都跟我說說。”
我爸倒真的比我媽開明點,直接跳過“不能跟男人在一起”這一步,開始考慮起以後來了,我看到希望,抓緊時間解釋:“對,就是非他不可了,孩子不是問題,可以領養一個,至於別人說三道四,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管不了,日子是我們自己過別人也管不了,為什麼要在意那麼多?如果不是認定了,我不可能走到這步,我是確定了以後要跟他過一輩子,才跟你們坦白的。”
“一輩子?!我跟你爸都不敢說一輩子,你很敢說啊!”我媽火冒三丈,飯也不吃了,推開椅子就站起來
“你這是什麼話,你不跟我過一輩子,難道想去找別人嗎?”我爸這會也不忘開玩笑:“讓孩子先說完。”
我爸的態度讓我心情好了些,也注意到我媽儘管已經非常生氣,但依舊沒說特別傷人的話,知道她還留有三分理智,趕緊丟擲塊糖:“至於生活保障這邊,他其實自己有個公司,是為了我才跑到這邊當記者的。我不打算在基層幹了,今年的改革,我打算競選一下大製片,如果順利,兩年內就能當上總監。”
我媽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爸精準地抓住這個困擾了我一整天的重點。
“正式認識,算是幾個月前,他來我單位。不過早在我大四那會,就見過了,詳細的等他來家裡自己跟你們說吧。”
“不許來家裡!誰也不許給他開門!這事別想要我的支援,反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媽知道我回不了頭,已然控制不住情緒,扔下這句話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