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剩下全程配音好了。走吧,人最重要。”我跟一個路人妹子要了張紙巾,讓柯涵先捂住額頭,然後去打車。
攝像機這玩意兒撞一下輕不了,醫生處理完傷口後看了看,說要縫兩針,看到我胸前掛著的牌子調侃了一句:“記者同志,你們難道採訪黑社會去啦?”
我扶額:“我弄的……”
縫了針,遵醫囑,回臺裡。還了機器傳了素材,倆人坐在公共茶桌旁泡了杯咖啡。屁股還沒坐熱,我又來電話了,是經常提供素材的晨報編輯。
“喂劉姐。”
“小陳,水熙街這邊有個碰瓷的,坐在地上不起來了,你來不來看看?”
“好嘞劉姐,我馬上去。”
我在這邊問著電話,柯涵已經站起來,用口型問器材室在哪。我比了個1的手勢,打心底覺得他這人真不錯,也太好用了點。
我倆到一樓器材室借了機器和三腳架,拎著東西風風火火往外走。這一路上我都在跟轄區交警聯絡。那邊本來就愛堵車,碰上個坐地不起的,現在更是亂成一團,加上交警民警都不敢隨意拉扯,那人更加肆無忌憚。
到現場時情況依然膠著,坐在地上的老大爺叫苦連天,嘴裡嚷嚷著碰瓷標配臺詞,例如“你是警察你敢打我老百姓嗎”,或是“我不管,今天不給我賠精神損失費我就不起來了”這類。
話筒上是刻著省電視臺的標誌的,碰瓷的看到記者也來了,不免有點慌,指著我大罵:“你是哪來的假記者,別拍!別拍!”
靠。我沒說話,但是馬上就管理不了表情了,掏出記者證忍住甩在那人臉上的衝動,晃了晃,低聲氣他:“你是哪來的假大爺?別鬧別鬧!”柯涵特別配合我,扛著機器拍得越發認真,他一嚴肅起來給人感覺有點兇,加上腦袋上包著塊紗布,把那個人也鎮住了。在場民警看到公共媒體參與進來,底氣也變足了。開始在一旁給我倆講事情的緣由始末。
這個一把年紀的大爺騎著電動車走機動車道,按喇叭非但不聽,扭頭一看貼著交警標誌的車更囂張了,扭著秧歌似的往中間拐,拐來拐去自己一頭撞上了護欄。
交警在一邊忙著疏導交通,有不少人都聽著民警說,大概明白了事情真相。群眾輿論本就愛一邊倒,指指點點後,現在都開始散場了。碰瓷一見自己得不到好處,洩氣地站起來,到一邊接受教育去了。
“我在這邊出個現場,你拍一下,沒問題吧?”說什麼也得順便來個交通安全教育,我拿著話筒站到攝像機前,醞釀了一下現場詞。
柯涵在取景器裡看著我,一臉興趣盎然。剛在單位見到他時,不知道聽沒聽到孫主任訓我,聽到的話……現在想也沒什麼卵用……
一下午跑了兩個採訪,我們都累得不太想說話,一路無言。回到辦公室倒是驚著大家了——好好一個人帶出去,回來頭上貼了紗布塊,誰看都膽戰心驚的,尤其是單位裡早上看到過柯涵的年輕小姑娘,都跑過來問長問短。
柯涵脾氣很好,許多女生的嘰嘰喳喳對她來說似乎並不算什麼,耐心地一一回答,然後乖乖跟著我坐到他的新辦公桌上,離下班還有一段時間,我倆繼續就著那杯沒喝完的咖啡開始閒聊。
“第一次出採訪嗎?原來工作做什麼?”
“算是第一次幹這活兒……原來嘛,跟幾個朋友開了公司,後來不愛待了,公章扔給他們,出來玩咯。”
“噗”,我在寫新聞稿,差點一口咖啡噴到螢幕上,“就這麼簡單?公章都能隨便扔給別人?”這這這人!看起來沒啥毛病啊,剛開的公司說扔就扔啊?
看柯涵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覺得他大概是不太懂標準事業單位的潛規則,進來的新人無論資歷如何,都從“實習生”做起,而這個實習生“轉正”的時間最少工作一年起。電視臺的正式員工與實習生的等級劃分非常清楚,也就是說,來了臺裡就要任勞任怨當一整年廉價勞動力,才有可能成為正式員工。
“那你之前是在家那邊工作?家裡人怎麼辦,哦當然你不願意說可以迴避。”
柯涵似乎微微愣了一下,轉頭看著十幾層的樓下,那裡被綠化帶、人行橫道和停車位隔成一個個小方塊,過了一會才說:“我單飛了唄。”
這句話讓人摸不著頭腦,我也並沒有多問,只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還疼嗎?”
“疼。”
“……”我好笑地看他一眼,柯涵正坐在辦公椅上到處滑行,無辜地指指頭上:“你問我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