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駿沒有譚曉路的照片,心裡又覺得若是跟溫珈言說譚曉路的長相等級和你差不多,這傢伙肯定飄飄然站都站不穩,於是攥著手機就一蹦一跳地回房間了。
溫珈言把他的柺杖拿過去給他,沒進房,擺在了門口。
“展哥,你和薛景燁這個事情多久才能結束啊?”
“怎麼了?”
“拖了那麼久,你連腿都傷了,值得麼?”
這番對話自從展駿回來後幾乎每天都要進行一次。薛景燁是展駿入分手師這個行業以來所面對的最麻煩、最艱鉅的一個任務,他無論怎樣跟溫珈言說明溫珈言都笑笑,末了總結一句:“還是你自己的問題。”
這廝平時說話可沒有那麼一陣見血。展駿心裡有些不舒服,心想你我是什麼關係啊要你管啊再說漲房租啊,慢慢地連回應都懶了。
“我要休息了,晚安。”展駿和衣躺在床上,閉著眼說。
良久,聽到溫珈言輕輕關了門。
不經過允許不能進入對方的房間,這是他們倆達成的默契。而展駿意識到,溫珈言對薛景燁這件事情的參與度,似乎太深了。
房間窗簾沒拉緊,宿舍區裡各色燈火亮光從縫隙滿溢進房中,不開燈也很亮。展駿一直在心裡衡量著譚曉路和薛景燁兩個人,最後他發覺,自己並不能透過腦補來獲知他走譚曉路這條線和走薛景燁這條線各對結果有什麼不同的影響。
還是嫩啊。展駿想。要是能練出那種一個目光兩句閒言就把人給看透的功力,自己早就能成為這個領域的翹楚,人生巔峰指日可待。
他解鎖螢幕,給譚曉路回覆資訊。
【談什麼?】
他快要睡著的時候譚曉路回了資訊:【我想問問你關於他的事情。】
當然是關於廠長的事情,難道我還能認為你是找我敘舊嗎?展駿心道譚曉路真是說了句廢話,手上卻不停:【你明天有空的話我們約個時間見】。
對於和譚曉路的會面,展駿心裡還是有期待的。
曾經對譚曉路那種由小人之心生出來的嫉妒和豔羨早就消失了。腳底泥不會試圖戰勝天上雲,它太高、太完美。他可以仰望,卻不存任何和譚曉路爭搶的心。
而且譚曉路性格柔和,很顧及別人感受,只要跟他多見幾次面,基本都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很快就以【我認識譚曉路呢】為榮。
非常不幸,展駿也是這些人其中的一員。年月長了,小小的齷蹉心思全都不見,只剩下敬慕和欽佩了。
見面之前展駿神經質地想打扮自己。
“有讓黑眼圈消失的眼霜嗎?”
“眼部面板出現了細紋!你有啥緊緻的玩意兒嗎?”
“你上次相親時我給你買的古龍水呢?”
溫珈言坐在桌邊吃早餐,滿臉厭煩地應付:“不造。沒有。扔了。”
展駿放棄從一個不愛衛生的直男那裡尋求讓自己變得更精神的方法,拄著柺杖風流倜儻地往門口去。
“約會都沒那麼早的,喂!”溫珈言在身後叫他,“展哥,爪子磨尖了沒?別客氣使勁撓!”
展駿:“……你再說一句今晚就自己做飯。”
溫珈言默了。展駿單腳蹦跳下樓,慢慢往約定的地方走去。
譚曉路已經從薛景燁那裡知道他腳受傷的事情,又怕傷害展駿那核桃大的自尊心,約在了距離宿舍區約兩百米的一個街心公園裡。
展駿一路過去,心想譚曉路果然是個剛從外面回來的,而且絕對沒到這種生活區來過。路邊、樹蔭下、街心公園裡,密密麻麻都是跳廣場舞的大媽,各種聲浪摻雜,能活活把耳朵給震死。
“……佳木斯……”
“……第九套廣播體操……”
“……什麼樣的節奏是……”
“……拍打天門……”
“……搖頭擺尾去心火……”
展駿在短短的兩百米里經過了多番洗禮,好不容易抵達譚曉路說的那個公園,感覺自己爽爽噠,耳屎都多了兩三斤。
在竹椅上坐了一會,剛喝完一杯豆漿,譚曉路就出現了。
他總是一身得體大方的休閒服,像走T臺一樣穿過大媽大爺身軀擺動的洪流款款而來。今天還戴了副眼鏡,書生氣質爆表。
展駿覺得自己有些花痴,不過好看的男人從來都是他心智上的軟肋,趁此機會忙不迭地看了好幾眼。
“心情不錯?”譚曉路坐在他身邊,摘下眼鏡按了按鼻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