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皇便難得耐心地與他解釋道:“今日情形不同昔日內亂之時,彼時是諸侯作亂,大商鎮壓他們,掠奪他們的封地是名正言順的事情,但是如今那些諸侯會失去領地卻是因為受到西戎的侵略,大商身為他們的盟主,幫助他們驅趕異族是義務,如果趁此機會將他們的土地奪走便等於失去了信義,和強盜無異。這件事一旦傳揚出去,誰還來與你結盟呢?”
殷洪聽罷微微點頭,眉頭卻是皺得死緊,總覺心頭鬱悶難解,便氣憤地問道:“當初他們不聽調令,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嗎?”
屏風後面的紂皇聞言“呵”地笑了一聲,取笑道:“你不是已經叫他們吃了好大的苦頭?”小子可莫要以為做的那些手腳他這個父皇一概不知啊!
殷洪聽出紂皇話語中的取笑之意,面上大窘,不禁臉色微微泛紅,道:“兒臣也只是給他們一些小教訓!”
紂皇輕笑道:“朕不曾說你的想法有錯,只是現今大商大半領土都是從諸侯手中奪得,這些領土上的百姓民心未必穩當。不若給大商一些時間,也給這些百姓一些適應新主的時間。等那七年免稅時間一過,百姓生活安樂自然不會起謀反之心,當時國富民豐,再起干戈時便不會有後顧之憂。”
殷洪細細聽了紂皇的話,父子兩人又就如何征伐那些不聽話的諸侯商量了半日時間,直到侍衛稟報亞相有急事尋找太子,殷洪才向屏風行了禮,匆匆出了後宮。
待殷洪離開,紂皇立即扭過頭去,對身邊一臉驚異變幻的大公子說道:“大公子看來對我太子的表現很是驚訝?是不是覺得自己被騙了?”
伯邑考目光一斂,偏頭去看紂皇道:“邑考只是後悔,當初實在不該用那般說辭勸說姡У堋!倍�窨湊饊�櫻�睦鍩褂兇約旱背躒銜�摹叭屎瘛敝�玻�
說罷大公子便有些可惜地搖搖頭道:“難道權力真能使人心改變?太子尚未監國之時,分明不是這般性情。”
紂皇聽他這般說話,故意用奚落的語氣嬉笑他道:“那是自然,一國之君與一國太子,其中哪裡是稱呼改變了這般簡單?現在他雖未登基,卻是已站在君主的地位上俯覽天下。於他,諸侯的弊端哪裡還能看不清?”當初殷洪能在姜後沒下葬的時候就請求征討南越,他就看出這小子有著殷商曆代帝王開疆拓土的野蠻本性,也就伯邑考這樣被聖人教義教導長大的人會被殷洪的表象欺騙,以為他是一個寬忍謙和的仁君之主。
伯邑考聞言抿起嘴唇,而後嘆了口氣:“邑考現在不覺得被騙了,只覺得很對不起姡У堋!比羰欽飧齙艿苷嫻南嘈帕慫�譴蔚娜八擔�穹鞘潛凰�鈾懶耍�
紂皇見他這鬱悶神情,立即寬慰道:“你也不用多為你的那些兄弟擔憂,他們若真有本事,便不會輕易地失去諸侯之位。”說完,他又斜著嘴角,怪異地壞笑起來。
伯邑考聽見紂皇笑聲笑聲,哪裡不知道他的意思?而今雲中子弄出了大炮,在戰場上簡直是頭一份的威武霸氣,在這等絕對的武力面前,他的那些兄弟再聰明又如何?難道真用血肉之軀去抵擋不成?
在伯邑考看來,弟弟們真要是聰明,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可他畢竟出生於周地,這樣無力的認知實在叫他不甘與氣餒!
如此設想的顯然不止伯邑考一人,那些諸侯們聽聞了火炮的威力,雖然沒有見過到底有些畏懼,在重新得到自己的封地後,當真乖覺了不少,不敢輕易地去捋大商國君父子這兩頭老虎的鬍子。大商也因此獲得真正安寧的太平日子,君臣諸侯各司其職,百姓安居樂業。
雖然如此,但也沒有諸侯真的“聰明”到主動上交封地的事情發生過!
卻是在伯邑考身上寒疾終於完全康復之後,一次他出宮去與亞相府中與姬旦相見時,對方竟然透露出要請旨自去侯爵之位,並將自己的封地交於大商。
伯邑考雖然曾經認為在大商現今強大的武力面前,自己的弟弟應當明哲保身,以退為進才是明智之舉,但那也只是一時的洩氣想法,並不真的這般認為。怎料姬旦這個最聰慧靈透的弟弟竟然會真的產生這種想法,甚至要付諸實際!
姬旦看出伯邑考面色上有些僵硬,便冷淡地說道:“如今形勢於諸侯不利,餘下時間不過是徒勞掙扎,或寥寥數年,或數十年,彼此又有何差別?反觀大商,他有火炮做利器,一兵足以擋百人,。真到開戰時,商人所耗極少而諸侯卻要城破家亡幾近傾巢。”他微微一頓,皺了下眉頭,繼續說道:“不若現在主動投誠,一來能保自身安樂,二來百姓也不用多受苦楚,甚至還能得到大商君主格外寬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