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人明顯有些站不穩的背影,慕輕執彷彿又能聞見那抹淡香,濃墨的黑髮襯著白皙的脖頸,極度誘人。
賀蘭瑾可沒想到那麼多,打心眼裡覺得這慕輕執就是討厭自己,甚至不惜紆尊降貴,天天親自來折磨自己,看他那眼裡掩不住的笑意,想必玩弄自己玩的挺高興的,賀蘭瑾想來想去,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果然,自己曾在戰場上勝過他幾次,所以心高氣傲的北羿帝惱羞成怒了?只要逮到機會就想把自己這隻螻蟻褻玩至死?
由於蹲了兩個時辰的馬步,賀蘭瑾的腿止不住的有些抖,一旁引路的小太監看在眼裡,也不上前來扶,就這麼大喇喇地跟著,半途又被幾位小宮女拽住了,拉去一邊閒聊,賀蘭瑾見那小太監跟丫鬟們打情罵俏的正歡,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擾,知會了一聲自己先回宮去,小太監倒是昂了昂頭,示意賀蘭瑾隨意。
於是,對偏殿到這習武堂無比熟悉的賀蘭瑾自己摸著痠痛的腿,蹣跚著回去了。
轉過花廊,前面綠柳飄花的正是楊清池,這裡距賀蘭瑾居住的偏殿很近,一直人跡罕至,但今日不知為何,池邊卻坐了個小童子,小童子只穿了一件裡衣,傻愣愣的坐在池邊似乎是在等人,賀蘭瑾撥開垂柳枝條剛走到其不遠處,只聽“噗通”一聲,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小童子竟然掉到了池中,只剩下兩隻小手浮在水面,看起來痛苦無比。
賀蘭瑾大驚,也顧不上腿疼,三兩步跑到小童子的正前方,一個猛扎,頭朝下的就跳了下去。
“嘶————”賀蘭瑾捂著腦袋站在了池水中,倒吸了一口冷氣,頭上一個大包,模樣甚為狼狽,再看這池水,竟然只到賀蘭瑾的小腿處,原來楊清池是逐漸變深的,此處正是淺水區,水深不足兩尺,根本淹不到孩童,池底鋪著黑曜石,看起來黑黢黢的,導致外人初見此池並不知其深淺,還以為是個很深的大池子,剛才賀蘭瑾救人心切,頭朝下的扎進去,由於是很淺的水,直接就磕在了黑曜石上,導致腦袋上一個大包,到現在還暈暈乎乎的。
而那落水的小童子看來對這裡是熟悉的,應該早就知道水淺,故意設計落水,引得賀蘭瑾跳下來,小童子站在水池中,好整以暇的盯著賀蘭瑾頭上的包,咯咯直笑。
“你!”賀蘭瑾氣急,“你可知這有多麼危險麼,要是旁人為救你跳得狠了,因此喪命,該怎麼辦!”
小童子掩嘴笑個不停,看著氣急敗壞的賀蘭瑾笑道:“旁人?旁人可沒你這麼笨,想不到父皇新收的禁臠竟然如此蠢笨,真是好玩兒,好玩兒。”數個“好玩兒”說出來,將賀蘭瑾氣得面色青紫,頭上的包倒不覺得那麼疼了。
那童子看起來不過是□□歲的模樣,可口中說出的話語根本不像是個孩子。
父皇?賀蘭瑾愣了愣,此時一名錦衣的太監手中拿著衣物狂奔而來,還沒到池邊就開始焦急的嚷道:“哎喲喂,我的小祖宗哎,太子爺,您這又是怎麼了?瞧這一身髒的。”說完憤恨地瞪著同樣站在水中的賀蘭瑾,彷彿他就是兇手。
賀蘭瑾好生冤枉,聽那太監叫這孩子太子爺,再聯想到那聲父皇,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孩子就是慕輕執的兒子啊,北羿現在唯一的皇子——慕翀水,生母是位不知名的小丫鬟,生下慕翀水後就因失血過多去世了,都沒能等到冊封大典,傳聞這位小皇子天性聰穎卻喜歡玩弄人,下手從不顧及輕重,常常將不明所以的新晉官員們耍得哭爹喊娘,賀蘭瑾看著眼前眼神戲謔的孩童,覺得這傳言果然不假。
錦衣的太監正在細緻的為慕翀水擦著頭髮,賀蘭瑾在一旁心頭憋屈,看著慕翀水粉嫩的笑臉鬼使神差的就伸出了手,趁著太監沒看見的空當,迅速的在慕翀水臉上捏了一把,嗯,手感不錯。看到慕翀水驚愕的張大小嘴,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賀蘭瑾心情好多了,起身上岸,甩了甩衣袖便向著自己的寢殿走去,殊不知,身後那兩道小小的目光裡,盡是“竟敢捏本大爺的臉,你死定了!”的訊息。
錦衣太監回頭就看到自家小主子滿臉的憤恨與不甘,不由得哆嗦了兩下。結巴道:“太……太子爺…您,您這是怎麼了…”
自己竟然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給調戲了,這麼丟臉的事,慕翀水自然不會說出去,他摸著自己被捏的地方,那裡還殘留著那人的餘溫,慕翀水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復又重新咬牙切齒地道:“豬頭肉!擺駕蟠龍殿!”
被喚作“豬頭肉”的太監大氣也不敢出,趕緊扶了這小祖宗去換洗,稍後直奔蟠龍殿而去。
慕翀水對宮中事宜再清楚不過,此時這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