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二刻,曲臺殿上,已經是一片燈火通明。
穿戴華麗的各宮佳人,已經紛紛來到了這裡,數十名麗人在殿堂中爭奇鬥豔,形成了一片歌舞昇平的盛況。
到了戌正,滿宮佳麗已經盡數到場,皇后娘娘也坐到了上首的三席主位之一中,只待皇帝和太后到場,宮宴便可正式開始。
笑吟吟的和一眾嬪妃閒聊了幾句,崔嬤嬤便接了訊息,她輕輕走到皇后身邊,附耳說了兩句。
皇后頓時目光大盛,“哦,原來是這位公子來了,既然如此,快快去請進來吧。”
此時鼓樂尚未開啟,皇后這話一出,原本有些熱鬧的大殿上,突然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沉默來。
後宮內宴,能出席的都是皇帝的後宮嬪妃們,此刻從皇后口中傳出的公子二字,人選不做二想。
一時人人心思流轉,想法也各種不同,也有單純想一窺這寵冠後宮的男子到底是何等風流長相的,也有冷笑著想看看這位自甘下賤的禍水到底是何方妖孽的,但無一例外,全都充滿了好奇,盯著大殿門口,翹首以盼。
雲彧拖延了半日,終於還是抵不過樑相福的催促,坐轎來到了曲臺殿,但當腳踏上地面的那一刻起,看到前方殿堂裡隱隱傳出的嬌聲俏語,渾身就如同僵硬了一般,動彈不得絲毫。
雖然近日來鳳離天的寵溺,讓他頗為沉醉其中,但間或也會想起,那日醒來見到鳳離天時,那兩片薄唇中說出的傷人言語,由此也不難推斷,鳳離天非要他出席內宮女眷的聚會,到底抱得是何種想法了。
後面雖婉轉求了兩次,鳳離天卻絲毫不曾改變想法,那種專斷獨行,讓雲彧不得不往最壞的方面想去,也狠下了心,無非就是一場羞辱,難道還能比當日的牢獄酷刑更讓人難熬?
只是到了這裡,才發現,雖然已經做了無數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還是畏手畏腳,無法釋懷。
“敢問下面的可是玉公子?”
前方臺階下,傳來一個女聲。
聽到這個名頭,雲彧默默捏了捏拳,他抬眼看去,只見來的是個三四十許的中年女子,穿戴極為體面,也不知是哪個宮中的嬤嬤。
櫻蘭已經迎了上去,“崔嬤嬤安好,外間風大,您怎麼出來了?”
崔嬤嬤面上滿是笑意,“皇后娘娘知道是公子來了,便讓老奴出來迎一迎,免得慢待了公子,回頭讓皇上知道了,且不是有罪。”
雲彧聽到兩人說話,只覺渾身不自在,當崔嬤嬤審視的眼光落到他面上時,察覺到那嬤嬤有些蔑視的目光,更覺得分外難堪。
“果然是芝蘭玉樹一般的人,也難怪皇上這般寵愛了。”崔嬤嬤抬著下巴將雲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把那有些陰沉的臉色收入眼中,心中便有了底,態度便和軟了一下,她扯了扯嘴角,“公子還請裡面請吧,皇后娘娘和各宮妃嬪都到了,正等在裡面呢,時辰也快到了,公子先入座吧,稍晚皇上和太后娘娘到了,就要開席呢。”
事到臨頭,也容不得雲彧退縮了,他勉強應了一聲,硬著頭皮正要往前,卻聽到身後傳來了轎攆抵達的聲音。
回頭一看,卻是鳳離天已經到了,幾人忙跪下行禮。
遠遠就看到雲彧站在殿門口,看到那修長的身影,鳳離天眼中多了一抹寵溺,下了轎輦,他也不顧眾人在場,上前幾步站在雲彧面前,親手將雲彧拉了起來。
“外間風大寒冷,既然來了,怎不進去等著?”
雲彧嘴唇微微一動,卻沒有說話。
鳳離天一見他臉上的鬱色,便猜到了幾分,雖然覺得這人太過杞人憂天,但因見到他還是聽話的前來,心中大暢下,便多了幾分憐惜。
“別怕,你什麼風浪沒見過,怎麼還怕起幾個弱女子來?”拍了拍雲彧的肩膀,鳳離天哈哈大笑起來。
這怎麼只是幾個弱女子的事!
雲彧氣苦,不自覺就瞪了鳳離天一眼,卻被鳳離天看了個正著,他看著有趣,便毫不在意,反而戲謔的看了雲彧一眼,一馬當先,拉著雲彧就往殿內走去。
殿內早已得了通報,隨著鳳離天邁入,鶯鶯燕燕已經跪了一地,嬌滴滴叩見陛下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殿堂。
鳳離天此時頗有帝王之風,龍行虎步目不斜視,拉著雲彧就往上首走去,其間雲彧狠狠掙扎了兩次,卻都沒能得逞,鳳離天的手就如一把大鉗一般,他竟是掙脫不得分毫。
來到了最前方,皇帝掃視了一下座位,當看到左首第一桌空置之時,眼中閃過了一抹滿意,他親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