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說:“你不是說一直想出去走走麼?我近來無事,阿橒可有要去的地方?”
商橒聞言眼睛都亮了,她很想去家鄉的那個地方看看,就算不能真的回去,至少可以寄託一下思鄉之情。大致想了一下路途,小聖賢莊地望齊魯,也就在山東附近,她家在浙江杭州,乘船一路南下應該很快就可到那裡,可是據她瞭解,秦代的民間海運似乎並不發達……
“阿橒?”她的臉上又露出那種時喜時憂的表情,顏路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商橒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她覺得這是一個極為棘手的問題,誰知顏路聽後一片閒適,讓她繼續去背《禮記》,三天之內如果不能將《曲禮》抄完,那麼這趟旅行就算作廢。
顏路說有辦法,商橒自是不會有分毫的懷疑,她抖擻精神,揉了揉眼睛又開始背起來。期間因為高興,也不管這個時期的西湖還只是錢塘江的一部分,她為顏路清唱了兩句蘇東坡的《飲湖上初晴後雨》——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十二、空山鳥語
三日後,商橒無比期待顏路會怎麼帶她回杭州,也就是這個時代所喚的武林。才剛與他步出小聖賢莊,後面就響起了子思的聲音,心裡一個不好的直覺直往上湧,她覺得這次的出行計劃一定是泡湯了。
子思追趕得很急,氣喘吁吁地站在他二人面前,顏路等他喘息已定才淡淡問什麼事。子思疊手行禮,“回二師公,掌門師尊請你去一趟議事大廳,說是有要事相商。”
“哦?是什麼事?”
顏路有些訝異,出行這事在三天前就已經告知伏念,那時並未見他說有什麼事,看了眼一臉失望的商橒,顏路笑笑:“說不定是師兄要我們沿途帶點什麼,先去看看罷?”
商橒不輕不重地在口中咕噥了一句,具體的顏路也沒有聽清楚,反正這次是肯定出不去了,她表示很無奈。子思只說讓顏路去議事廳,她說就不去湊熱鬧了,橫豎也沒她什麼事,還不如去藏書閣把剩下的《禮記》背完。
顏路沒有阻攔,由著她去了。在子思的帶領下,他步入小聖賢莊的議事廳,伏念已坐在正中的席位等著了,左邊還跪坐著張良。
顏路行禮之後伏念讓他一併坐下,他面前的案几上放著一隻竹筒,裡面裝的的幾隻打亂的竹簡,經過了一番排序後才將它們遞與顏路,顏路看後眉頭微微蹙起。張良在一旁說:“趙……皇帝陛下此次出海與往日都有不同,此番如此耗費必是抱了決心。據說桑海被選為起航之地,不日便要下達海禁,遣天下民夫來此修築蜃樓。”
顏路將竹簡放下,思索了一會兒問:“那麼……又要統計天下戶數了?”
伏念凝重地點點頭,自案几上又拿出另一份竹簡,那上面蓋有治粟內史的印章,“按照公輸家的設計,蜃樓甚為巨大,皇帝陛下甚至抽掉了一批修驪山墓的刑徒,但人數仍舊不夠……六國公族後裔不在此次徵調範圍之內,只是……”伏念沉吟,“商橒與子倩該如何是好?”
顏路與張良不約而同地蹙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七日後桑海縣丞便要來小聖賢莊核對人數,非六國貴族後裔者皆不能免役,商橒與蕭子倩是一定會被查出來的。且她們身份較為特殊,身上並無秦自商鞅變法之後規定人人必須持有的證明身份的文券。倘若這件事情洩露,尤其是商橒——蕭子倩乃東皇太一親自提名,陰陽家對她亦是極為重視,有時候催命的東西也會變成救命的護身符。然對於商橒則是大大的不利的,她或可會被當作奸細處死,儒家也逃脫不了連坐……
張良提議這件事情或許應讓商橒發表一下她的建議,雖然他們見面的次數不多,聽顏路對她的描述之後,他隱隱覺得商橒並非等閒之輩,觀了她的畫之後更是堅定了他的這個想法。伏念也表示贊同,於是便派弟子去了一趟藏書閣。
沒一會兒,商橒便出現在了他們三人面前,大致情形她已聽去請她的弟子說了,她開門見山地說:“秦律嚴苛,隱瞞不報是一定會獲罪的。屆時……就請掌門如實訴說,秦始皇崇信方術,我想……他一定會召見我。”
在場的三人無不露出驚訝的神色,聽商橒語氣有一種並沒有把這個一統天下的皇帝放在眼裡,這樣……是很危險的。張良出言提醒,“你可想清楚了?咸陽並非來去自由之地,我們既然救了你,又怎會將你置於危險境地?”搖了搖頭,張良否決了商橒的提議,時日還剩七天,在這七天裡,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
商橒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