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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啟餘生知道,啟忻最寶貴的有三樣東西,就連他也是不能隨意觸碰的。一是她手上戴著的,從不離身的那枚血玉扳指,她說是先皇送她的生辰禮物,又說是故人留下的唯一念想了,啟餘生一直等到很久以後才弄懂了她的意思。

二是一個錦囊,啟忻把它放在枕邊,每天晚上看著睡覺。啟餘生覺得很詭異,他一直沒弄明白那裡面放的是什麼,只知道啟忻是不允許任何人去碰的。之前有個新來的宮女收拾她的床隨手拿起來擱在了一邊沒有放回去,被她知道了,不由分說的砍了人家兩隻手。

那是啟餘生第一次見識到啟忻的狠厲,所以就算他好奇,也沒有敢去碰,甚至連問也不敢。還有一幅畫,掛在御書房裡,被保養的特別好。畫上一個穿道袍的女人,嬉皮笑臉的一點兒修道之人的氣質都沒有,啟餘生以為是什麼傳世古畫值得啟忻那樣細緻對待,後來才聽說,只是啟忻託人畫的。

啟忻死的時候才三十七歲,就已經花白了頭髮,太醫說她這些年抑鬱成疾,已經沒法治了。她臨死之前,還差兩三年就及冠了的啟餘生哭的差點兒背過氣去,啟忻廢力的摸著他的臉,居然是笑了。她說,“餘生,孃親終於可以解脫了。”

啟餘生更是放聲大哭起來,他嘴裡嚷嚷著,“不要,我不要你死。孃親,餘生還要你保護,你死了我怎麼辦?”啟忻說,“你已經長大成人,不能再哭鼻子了。”啟餘生不聽她的,跟個孩子似的一直哭喊著。

“餘生,”啟忻拉著他的手,“你好好聽孃親說話。”啟餘生咬著嘴唇,紅著眼睛看著她,啟忻嘆了一口氣,細細的交代,“喪禮不要大辦,我該葬在哪裡,早就和你說過的。你把我火化了吧,把骨灰葬下就行。我床頭錦囊,你記得,一定要隨我入葬。這扳指就留給你了,讓它,替我陪著你吧。”

她緩緩的摘下手上戴了十多年的扳指,套在了啟餘生的拇指上,啟餘生跪在她床前,默默地流眼淚,沒有再敢哭出聲來。啟忻揉揉他的腦袋,“乖孩子,你比孃親適合做一個皇帝。記住,百姓安居樂業就好了,不要去打仗,不許打仗。”

啟餘生點頭,一直點頭,她說什麼他都答應。啟忻安心了,視線移到天花板上,輕聲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畫上的人是誰嗎?我現在告訴你,那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那幅畫不用隨葬,你燒了它,撕了它,都可以。”

啟忻伸手在床頭摸索著,啟餘生替她把錦囊找到,放在了她手心。啟忻把錦囊捧在心口,兀自唸叨了一句,“我遲了那麼多年,也不知她可還等著我。”她又掀著眼皮子看了一眼啟餘生,終於,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也停止了呼吸。

啟餘生這下子卻是沒有放聲大哭,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顫著嗓子高喊一句,“兒臣恭送孃親!”眼淚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啟餘生抹了一把臉,慢慢的站起身來。寢宮裡外都是哭聲一片,有宮人喊著“皇上駕崩了”去通知各位大臣,啟餘生突然覺得自己和世界隔離了。

這世上待他最好的人死了,但她應是開心的,啟餘生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孃親,願您,真能找到她吧。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來的晚了些=_=

☆、番外:重生

啟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好長好長的一個夢。她恍若夢見了她的一生,夢見她的父皇,夢見她的江山,夢見了季無瑕。夢做的太荒唐也太真實,以至於她醒來之後,一時搞不懂自己身在何方。

她坐在床上,愣愣的看著熟悉的房間,有些不可置信的咬了咬嘴唇。她分不清,到底剛才是夢,還是現在是夢。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已經死了的,腦海裡還殘留著啟餘生的哭聲,怎麼一睜眼,就全都亂了套了呢?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嘴角,那裡留著她咬出的齒痕,有些痛癢。

門吱呀一聲開了,啟忻偏過頭去看,啟天恩貼身的太監洪景走了進來。她安靜的坐著,洪景在她床前幾步遠的地方站定,笑盈盈的弓著身子,“殿下醒了?”他喊她殿下,不是陛下,也不是皇上。啟忻低著頭看自己的手,肌膚細嫩,雖帶了些薄繭,但還分明的就是一雙少女的手。

“洪總管。”啟忻慢慢的開口,聽到耳朵裡的是久違的少年音色。洪景應了她一聲,“殿下有何吩咐?”啟忻身子有些發顫,衝他伸出了一隻手,“把鏡子,給我拿來。”洪景一頭的霧水,卻還是聽從她的話,去梳妝檯邊給她拿了鏡子。

啟忻接過那面青銅鏡,端正的擺在了眼前。那裡面的容顏略有些模糊,卻依稀能看出來,那髮飾,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