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給你了。”姜徹撓撓頭,把球杆遞給鄒靈,不忘拍拍毛子的肩膀,拉過程銳往外頭走。毛子對他倆揮揮手,說:“對了,明天我跟慶哥去看姜叔。”
姜徹應了一聲,跟程銳一塊兒出去。程銳個子矮,哪怕這幾年已經長高了不少,姜徹還是習慣性攬上他的肩膀走路。雖然不想被當作孩子,但這樣很暖和,程銳也不拒絕,跟著他走。
過馬路的時候,姜徹鬆手插在衣兜裡,問他最近在學校裡怎麼樣。
想起放學後的事情,程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說:“沒,挺好的。”
姜徹揉揉他的頭髮,說:“不容易到了好的初中,好好唸書。以後別整天來跟著我們混,學點好的。”
程銳縮在他身邊,說:“我媽都答應我跟你玩了。”
“你媽是太忙,管不了你,我是你哥,我說了算。”姜徹熟練地擺出哥哥的架勢說,“你現在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好好唸書才有出息,難不成還打算跟著以後跟著我們混?別整天總到那種地方去。一放學就給我回去寫作業。”
“我沒覺得檯球廳不好。”
姜徹忍不住敲他腦袋,揪耳朵說:“那裡什麼人都有,學壞了回頭。以後放學了給我乖乖回家。”
他態度親暱,言語間仍當他是個孩子,程銳一惱,甩開他的手,瞪著他說:“明明是你認識亂七八糟的人!”
姜徹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火氣湧了上來:“我怎麼就不能管你了!你他媽的叫我這麼多年哥,我怎麼就不能管了?”
程銳紅了眼睛,對他吼:“你知道你是做哥哥的,還要和妓女混在一起!”
姜徹傻了眼,說不出話。
程銳攥緊拳頭,心裡莫名的委屈:“你如果是我哥哥,就要有哥哥的樣子。那麼久不回來,一回來就到檯球廳玩兒,還跟那種人混。我媽才不會放心讓你管我。”
姜徹有些頭疼地扶著額頭,半晌才說:“你才多大,整天想些有的沒的。過來。”見他還是不動,姜徹無奈,把他拉過來拽進懷裡,“哭了?這麼大人了,還是男的,別整天那麼愛哭。”
臉埋在他的外套裡,粗糙的布料蹭著面板,有些疼。
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到底捨不得。姜徹用下巴蹭著他的臉,想起什麼,說:“是不是被誰欺負了?脾氣這麼大。以前不都挺乖的。”
程銳伸手推開他的臉,說:“有鬍子,難受。”
摸摸下巴,姜徹說:“好幾天沒颳了——得先去洗個澡。你去不?”和姜徹混熟之後,程銳就不再跟母親一塊兒到公共澡堂了。
程銳說好,擦擦眼睛回去收拾東西。一直到進澡堂的時候,才覺得今天的脾氣發得沒有理由。
姜徹並不是親生哥哥,也沒有對自己負責的義務。他喜歡怎樣的人,和誰混,都跟自己沒有關係。相反的,一直粘著他的自己,才是那個不講道理的小孩子。
但是偏偏——程銳看著在一旁脫衣服的姜徹,心想,是怎樣的關係都無所謂,這個人被叫了這麼多年的哥哥,就應該留在自己身邊。姜徹是唯一的可以撒嬌的人。哥哥是比爸爸更加值得信任,更加依賴的人。
反正這麼多年,父親的角色也好,朋友的角色也好,都只有一個姜徹。不可取代,也不可以失去。
洗澡時姜徹要像往常那樣給程銳擦背。程銳正在想亂七八糟的事,沒有多想就走過去背對著他。姜徹剛剛抬起手,瞧見他的背,停了動作,問:“這是什麼?”
程銳沒反應過來,扭頭問:“什麼?”
“這兒。”姜徹的手指輕輕碰他後腰上的一大片淤青,“撞著了?”
程銳矢口否認,轉過身說:“沒事!”
姜徹沒說話,無視他有些慌亂的表情,打量著他。
程銳想捂著身體,又想到胳膊上也有,只得將手背在身後,退開一點說:“沒事,不知道什麼時候弄的。”
姜徹猛地伸手把他拽過來,一手扣著肩膀不讓他動,另一手拉起他的胳膊,看清楚那一道長長的紅印子,他有些氣惱地問:“被打了?”
程銳憋紅了臉,不作聲。
“說話。他媽的還用棍子打,誰弄的?”
程銳咬牙,一口說是碰到的。
姜徹忍不住敲他腦門兒,說:“臭小子跟我這兒害怕丟人?學校裡誰欺負你了?你不說,我就告訴你媽去。”
“我自己能解決。”
姜徹的口氣重了:“被打成這樣還自己解決?這種時候就